2009年12月18日 星期五

剑舞风云编后话

《编后话》

此书是于去年一九八一年起稿,至今总共有一年多。此书人物全属虚构,封底所设的名单为要让读者增加兴趣而已。我写这本小说的主要目的是要刻画出一些人就算是到了家破人亡的地步,但还是对一切充满信心,发奋图强,最后成功总会在眼前的。
在某种时代里,人们都为名利拼命,一些人往往为了某种事物而六亲不认,互相残杀,形成了弱肉强食的风气。我写的就是这个时代。我写的就是人们残酷的本性。我写的是武林,一方面是因为我喜欢武侠,另一方面是一武侠时代来写,较容易写出这些风气。现代社会风气就是我写的这种。
这本小说只是初稿,既没腹稿也没正稿,因此其中有很多错字及不通顺的句子,所以望读者多多包涵。



主题曲:《怨恨有谁知》-粤语
词曲:黄寿忠/黄秀淑

世间变幻说兴衰
一生皆是名利负累
挥手去
怎么去追
命运自取

漫天风雨何处退
无数离乱已经难追
叹命运
几时能改
只有空下泪

人生间不免有许多无趣
藏在心底
常怨有愿无处许
青衫泪
见暴戾
若回首
亦盼能再相会
凄风吹
梦亦碎
若相聚
他朝约势再一醉



编者的话:

哈哈哈!终于还是完成了抄写修改的武侠小说【剑舞风云】!
以上的《编后话》是我在一九八一年中三至一九八二年中四时期,写完这本小说的感言啦!为了不失真本,我完全将当年的手笔一字不漏完整重抄一遍刊登,那是十六岁的手笔呢,我想把当年的感觉保留下来,所以没有加以修改,现在看起来,当年写下的感言,确实是有点生涩呢!哈哈!还有呀,主题曲是有的啊!不过可惜的是,怎么唱倒是忘了。


这是原抄本。真佩服自己,每一字都是用小篆笔书写的呢!

当年看了很多武侠电视剧,都是有主题曲的,所以,自己也来创作了这首不成文的歌。我这里也没做修改,完全是原汁原味的哦!但是现在这样的词已经过时了囖!有时代的板块鸿沟感。这样的感觉很好,至少我现在可以尝试从当年小说的字里行间,品舔自己过去十六岁的创作情怀,不亦快哉。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我决定要将这廿八年前的武侠小说作品,搬到自己部落格的时候,我也有犹豫过的。第一,毕竟那是以前的作品,像这种武侠题材现在已经不流行了。第二,当年的手法和手笔,肯定是有很多不纯熟和不成熟的地方,当然情节铺排也是问题之一。第三,这本故事是一整本的,如果要重抄,必定要付出很多心力和时间,我能不能克服和做到呢?第四,故事的连贯性到底编排得体吗?第五,在这里登出这二十八年前的作品,会不会被读者笑话呢?

后来,我还是抛弃了以上五种顾虑,还是着手去进行了。因为,我觉得这是我当年的心血,好不好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我的目的是想把我以前的心血永远完整的保留下来,至于小说的好或劣,并不是关键,关键是——当年的FEEL。

所以,这武侠小说终于可以登上了现代科技的网路和大家见面了!可喜可贺!


这是里头的封面。

还有一点必须提到的是,这部小说原本的名字不是【剑舞风云】,而是【寒剑别】。【寒】是有点奇怪,也不容易被诠解,大概『寒』是萧寒的意思,『剑』是他用的【青平剑】,『别』是离别的意思,有离别的意境,叙述了萧寒在故事里头,是一个因家破人亡,经历了诀别和浩劫的落拓少年武侠故事咯。但是因为名字拗口的关系,因此才改了【剑舞风云】这个很有气势有时代感且容易记得住的书名。


原版封面!想不想武林失传的秘笈?


这个才够力!竟然自己为故事人物安排了电影明星来饰演,哈哈!都是当时红极一时的演员和配角。

在这断断续续抄写中,辛苦的一点是,自己必须边抄边改,把不通顺不适合不逻辑的一切,都加以修改了,花了不少精神和时间。(虽然我知道还是有所漏洞的)然后,在九月中期,我因为忙于着手即将连载于『少年』的少年小说【奇迹冒险王COMMI】,而被迫暂时搁下了这部武侠小说的抄写工作。因而有一段时期这部小说是『脱期』了。

很感谢自己对这部小说的热忱,很感谢自己的毅力,很感谢自己对重温重拾当年情有着坚毅不拔的心态,很感谢自己永不放弃的心理,还有感谢一直支持我,直到看完这整部小说的读者。感谢大家!

接下来的故事,我还在考虑中。是会继续全新故事,还是会刊登『少年』每一期刊登过的【冒险王】小说呢?
我不知道。
我只有跟自己说:

『左手!射手!黄寿忠!你要加油!加油!再加油!!!!』

剑舞风云- No.27大结局

结局篇3之3最后一战

(一)

白雁楼阁外。
蓝天一碧如水,楼阁高耸,白如冰霜,一尘不染。阁楼下有一座凉亭,亭边怪石林立,青砖石为小路,走完这条路,便到了白雁楼阁的石阶下。
这座楼阁的主人,也是一身白衣如雪,含笑而立。
萧寒也换了一件干净的青衫,一身青如碧翠。
他的人就在石阶下,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白雁楼。
白雁楼微笑道:『阁下赶来,一定不只是为了观看欣赏在下的白雁楼阁那么简单吧?』
萧寒道:『这座楼取名【白雁楼阁】,为何不见一只白雁?』
白雁楼道:『主人名为白雁楼,楼阁自然是取名如此。』
萧寒道:『主人却好像不止白雁楼一个名字。』
白雁楼道:『哦?那……敢问阁下,在下另一个名字是什么?』
萧寒道:『无情子。你应该知道,你的另一个名字,就是——无情子!』

天哪!
无情子?白雁楼真的是无情子吗?

白雁楼一点惊讶的神情也没有,他依然自在的微笑道:『对极了,不过,无情子不是已经死了吗?而且当时我也在旁边,你是怎么发现的?』
萧寒道:『天下人都知道,白雁楼易容术号称武林第一,冠绝天下,无情子只不过是你易容后的一个身份而已。』
白雁楼道:『你怎么看得出,那个人不是真正的无情子?』
萧寒道:『世上当然不可能会出现两个白雁楼,那个人如果是无情子,那肯定是我见了鬼。』
无情子终于叹了口气,道:『你的说法很正确,我的确是无情子。』
萧寒道:『玉琴心找来杀荆武轩的人当然也是你。』
白雁楼道:『对。』
萧寒道:『派人杀秦剑和萧清平的,也是你。』
白雁楼点头道:『秋不老的死,当然也是我的关系。』
萧寒道:『所以,一切一切的幕后主使人不是欧阳代岚,不是玉琴心,而是你。』
白雁楼没有否认。
『本来就是我。』
『现在我已经把剑带来了。』萧寒道:『我们还可以再次一决胜负。』
白雁楼缓缓道:『我看到了你的剑,所以我也把剑带出来了。』
萧寒道:『那你为何还不出手?』
白雁楼笑道:『这里风景明媚动人,萧兄何不乘机到处走走看看?』
萧寒道:『不必,心领了。』
白雁楼道:『那么,萧兄要当如何?』
萧寒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快点出剑。』
白雁楼看着他,叹息道:『如此美景,真是可惜啊!』
他忽然正色的道:『萧兄要在何处比剑?』
萧寒道:『随便。』
白雁楼道:『高手过招,必先占尽对方先机、天时、地利,人和更是差不得,萧兄难道连这点也不知道?』
萧寒冷冷道:『我出手绝对不会理会这些,我的原则是,后发先制。』
白雁楼点点头道:『我也听过萧兄的剑法快如闪电,而且……萧兄似乎曾经用了一招【灭绝一剑】破了欧阳代岚的【破空剑势】。』
萧寒脸色一变:『你知道?』
白雁楼道:『当时我也在场。』
萧寒道:『你那时为何不出手?』
白雁楼摇摇头道:『我不想,我不喜欢趁人之危,我也不喜欢在那么血腥的地方动手,那会弄脏了我。』
他眨了眨眼,道:『再说,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来找我。这里毕竟是一个好地方,今天我们两个人里头,不管是谁,能死在这里,都总算是一件人生快事。』
萧寒不语。
他在等待白雁楼动手,他不想因为说话而分心。
白雁楼侧头道:『萧兄难道不觉得,今天,我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先机吗?』
萧寒道:『如此说来,你已经为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白雁楼道:『不错。』
他的剑不知何时,从靴子里飞出,他的人也已经如苍鹰般飞起,剑身轻如雁!
只听见他道:『萧兄可以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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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的。
他们出手的部位和速度准确而快捷!
剑光流动不息,怪石破碎了,凉亭也因为剑气而被摧毁倒塌,石阶崩裂,湖水激起化作水花,缠绕着两人飞舞!
他们的心目中只有对方的剑,万物在他们的眼中已经成了不屑一顾的事物。
可是,两个人出手的方位,好像都已经在对方的意料之中。
本来一招刺出,仿佛轻盈,其实却是毒辣。
他们的剑已经相交了数百回,声如断弦。
他们俩已经激战了两天,人却已融化在剑里,人已成剑,剑已成魂!

(二)

白雁楼突然喝道:『萧兄,在下很想再见识【灭绝一剑】的威力,请萧兄赐教!』
萧寒道:『好!』
青光激起!
白雁楼已见识过这一招,也已经找到这一招的零点零一分破绽之处,他要萧寒出这一招,就是要破他的【灭绝一剑】!
他见萧寒使出这一招,自己也立刻出招!

突然,只听见『叮』的一响,火星四溅!
漫天剑光消失,剑势停顿。
萧寒紧握剑柄,剑锋却已然断成两截!
他的手还是很稳。
白雁楼手中的剑依然,手也很稳。
只不过萧寒的另一截断剑,却已深深的钉入了他的心脏,完全没入体内!
鲜血染红了他洁净的白色衣裳。
一颗汗珠,从白雁楼的脸上流下,滴在地上,立刻结成了冰。
『怎么会这样?』
他难以置信的问。他自信又百分之百把握可以取胜,他想不通自己是怎么败的。
『因为破绽。』
萧寒道:『那个破绽,是我故意留下来的。』
『为……什么?』白雁楼不甘心。
『【灭绝一剑】其实有两招,是一分为二的招式,是我故意创出来的最后一着,杀欧阳代岚用不着第二杀招,没想到却能用在你身上。』
白雁楼嘴角渗出了鲜血。
『何为【灭绝一剑】?其实就是使完了这一招,也将是剑断之时,是以称为【灭绝】,当我听到你说当时你见过我这招【灭绝一剑】的时候,我就知道,今天是使出一分为二的第二杀着的时候了。』萧寒道:『那一个零点零一分的破绽,就是引对手攻破绽的时候,用对方攻势自断剑锋,再以太极的四两拨千斤柔劲,利用对方剑势将断剑送入他的心脏。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剑法,只能使一次,胜败就在这蕴含的第二杀着里头。』
白雁楼听完了萧寒的说话,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含笑道:『好!萧兄……不愧是……天下第一用剑高手……,我白雁楼今天……总算是死得很甘心了。』
说完,他眼一翻,吐出一大口鲜血,死命的一跃,从白雁楼阁断崖跌下无底深渊去了。。。。

萧寒看着他跌下,轻叹了口气,慢慢的回过头,就看见了秦依。
『是你?』
『是我。』秦依叹息道:『只不过我还是有点不相信幕后主使人是他。』
萧寒道:『你应该相信,因为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如果你相信命运,你就应该相信这个事实。』
秦依无言叹息,突然道:『明天就是武林联盟大会,你去还是不去?』
萧寒摇头道:『不去。』
他回答得很干脆。
秦依道:『那么你愿不愿意喝我的喜酒?』
『喜酒?』
秦依眼睛发出了光,道:『是的,是我和嫣嫣姑娘的喜酒。』
萧寒忽然握住他的手道:『好!只要是你们的喜酒,我一定喝。』
秦依道:『那么我何时可以喝到你的喜酒?』
『我的喜酒?什么喜酒?』
『你和谢姑娘的喜酒。』
萧寒想了想,忽然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愉快笑容,道:『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他抬起了头,就看见了谢泪儿挽着嫣嫣的手走了过来。
两个人都是红着脸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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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普照。
冰雪开始融化。
终于看到了白雁飞过。
是的,冬天既然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结局)

三月二十九日一九八二年完稿
十二月十八日二零零九年重新修改打字完成

2009年12月9日 星期三

剑舞风云-No.26

结局篇3之2生死关头

(一)

长夜已将尽。
庭院深深。
在灯笼的余光中依稀只可分辨相互一些如图画板的花木山石湖楼厅阁,庭园不远处就是密林,密林里有一个小湖,湖旁有个水阁,碧纱窗居然还有灯光亮着,而且里面还有人。
布置精致的水阁里,每一样东西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窗外水声潺潺,从两盏粉红纱灯里找出来的灯光幽美而柔和。
萧寒就站在水阁外,看着这个人。
他从花岗石落下后,就到了这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如何回到这里。
现在他已经开始有点陪护这个从来不露面的主谋人了;谁也想不到这个地方会如此的复杂。
只听见一阵阵的纸张翻动声,这个人显然的,是在看书。
可是这时候,萧寒已经听到这个人在说:『请。』
这个人的声音很奇怪,但令人听起来却很舒服。
萧寒推开门走进去,这个已站起来面对他。
萧寒的心突然一跳!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人会在这里。
这个读书人赫然是『见居山庄』的谢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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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望笑了:『萧公子不远千里迢迢而来,真是稀客。』
他的笑容那么自然,一点也不像装出来的。
萧寒沉默了半响,道:『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谢随望倒了一杯酒,轻轻啜了一口,道:『好酒好酒。』
他好像并没听到萧寒在说什么。
萧寒只有再说一遍:『谢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谢随望笑道:『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好。』
萧寒道:『谢老夫人呢?』
谢随望笑声顿住,道:『你想见她?』
萧寒沉默。
谢随望指了指地上,道:『她在下面。』
萧寒动容道:『谢老夫人死了?』
谢随望又没回答她的话了,只是转过身,走向书台。
等他转过身的时候,他手里已多了一柄剑。
他轻抚剑锋,缓缓道:『这是一柄铸剑大师徐夫人第七炉炼出来的七柄剑中的其中一柄剑。』
萧寒目光过处,不禁道:『好剑!』
谢随望道:『不知萧公子的那柄【青平剑】利,还是我这柄【长虹剑】利?』
萧寒道:『你莫非也被他们收买了?』
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问的话是废话了。
因为谢随望已经拔出了那柄【长虹剑】,剑身映红如血。
剑光忽然暴如长虹,飞舞满天!
萧寒冷冷看着,等着谢随望招式已用老,【青平剑】才出手!
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平平淡淡,迟钝笨拙,不着边际,不成章法。
可是谢随望看到这一招时,脸色已变了,冷汗如雨而下!
他急忙变招,后退!
可惜已经太迟了!他已经无路可退!
这一剑从他脅下刺入,右肩透出!
鲜血飞溅,化作一片血雨!
谢随望双目似已将凸出,目光充满了仇恨!
最后他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四肢冰冷僵硬。
他的人也随着他手中的【长虹剑】永远消失。
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二)

童单星小叶的剑在月光下显得更冷。
他的人却还是在笑,笑容还是依然的那么不怀好意。
他笑道:『荆非叶好快的剑,至少比我想象的快多了。』
荆非叶冷冷的望着他,道:『出手吧!』
小叶笑道:『欧阳先生未赶来之前,我是绝对不会出手的。』
他的笑容令人心慌:『因为我要让他看着这么一个漂亮的姑娘,让我一剑刺入心脏的感觉,是多么的美丽动人。』他又问荆非叶:『妳可见过当一柄剑从敌人的心脏拔出来的时候,血花溅开的那一刹那?』
他道:『也许妳没见过,不过,很快的,妳将可以看到了,只要花不久的时间。』
荆非叶当然不会让他等到欧阳代岚赶来,她的剑已经先出手!
赵南飞这时候也已出手!
剑剑狠辣,招招致命!

荆非叶反手一剑,直刺赵南飞的咽喉!
就在这柄剑将到赵南飞咽喉的时候,他那只空袖口突然伸出了一只铁手臂!
铁手一格,剑锋『咯』的一声,折断!
荆非叶一惊,后退,赵南飞已经一剑刺了过来!
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大作,寒光带着数十件的暗器,霎眼之间到了赵南飞的眉睫!
小叶喝道:『小心!』
但已经迟了,赵南飞已经掩着脸,惨叫一声,飞了出去!
只见他身体一阵抽搐收缩,就再也一动不动了!
小叶暗自倒抽一口凉气,道:『好毒的【见毒封命】!』
『不错!』谢泪儿一掠而出:『叶先生好眼光!』
小叶笑了,大笑声中已经刺出了七七四十九剑!
荆非叶掠身迎了上去,谢泪儿道:『荆姐姐接剑!』反手将剑抛了出去,荆非叶握住剑的时候,肩头已经被刷去一片,血肉飞溅!
她很快就败了,身上多了十处伤口,满身浴血!
谢泪儿『呼呼』两声,连续放了两次暗器!
但全被小叶一扫而落!

谢泪儿眼见败局已定,便准备扑上去拼命!
就在这时候,一声怒吼,一条人影从天而降。
小叶跳开道:『好极了,【铁剑门】首徒孤独一也到了!』
又一声鸿喝,数条人影随后也到了。
其中一位白发苍苍,手持龙头杖的老妇,另一位是脸容苍白的少年,还有一位是有一双修长而富有弹性玉腿的女子。
小叶常常的吐了口气,道:『田大娘、【白剑神君】吕归雁、【铁雁双飞】嫣嫣居然也到了。』
田大娘笑道:『不错,我们是赶来替你送终的。』
吕归雁冷冷道:『你领死吧!』
小叶道:『且慢!』
嫣嫣娇笑道:『你还有什么不妨说出来。』
小叶道:『你们怎么会一块儿到这里来的?』
田大娘道:『后天既然是【大江联盟大会】,江湖人传言有人想夺浙西的盟主宝座,因此不断杀死对其不利之人,这次我们得到了消息,说主谋人就在此地。』
小叶道:『是谁告诉你们的?消息从何而来?』
田大娘指了指荆氏道:『就是荆氏兄妹。』
小叶笑了,大笑道:『好极了!想不到你们会自投罗网,哈哈!你们这次好像真的是非死不可了!』
话口未完,她的剑突然闪电般刺出!
孤独一反手拔剑,一剑刺出!
一柄重约三百斤的铁剑,在他的手里竟然有如鸿毛鹤羽!
剑光闪动中,只见两条人影翻来覆去!
田大娘缓缓道:『孤独老头果然了得。』
谢泪儿忽然道:『欧阳代岚不久便赶到……』
这句话未了,只听见一声惨呼,一条人影像断线风筝般飞出,重重跌在地上!

这人竟然是童单星小叶!

一柄铁剑,穿过他的心脏,把他整个人钉在地上!
小叶的眼睛凸出,张着口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从他嘴里出来的只有一口又一口的血!
他的血终于从他嘴流尽流干,他怒瞪的眼睛至死都再也没关上。
孤独一缓缓把剑从他身上拔出,挥剑入鞘,道:『我们快从这道门进去,欧阳代岚赶来就不得了。』
身形一掠,已经先行入去。

荆非叶撑起身子,道:『你们快进去,让我…我挡一档欧阳代岚!』
嫣嫣道:『可是……』
田大娘拉着她道:『没时间了。』回身向荆非叶道:『荆姑娘保重!』她看着荆非叶的眼神,就好像看着即将壮烈牺牲的壮士一样,因为她知道,荆非叶已经是必死无疑。
说完,便不再看荆非叶,掠身入门,吕归雁随后而入。

荆非叶吐了口气,苦笑撑着站起身,她当然也知道自己将活不长久,死前的感觉对她来说竟然好似如此的悲凉和平静,她心想,反正哥哥荆非花也已经战死,自己活在世上也只有孤独而已。
就在这时候,她忽然发觉一个人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已经到了她的身后。
她急忙奋力拔剑,回身,却已经太迟了!
一柄剑从这个人的手中,笔直的送入了她的咽喉,割开了她的咽喉、声带、呼吸管,甚至是颈后大血管!

鲜血溅射出来!
她第一次看到自己的鲜血,在自己面前如雨般散开!原来,看着自己喷溅的鲜血,是如此的灿烂夺目!
她感觉不到痛楚,全身因为鲜血流失而迅速麻痹!
由于声带已断,她只来得及拼死说出四个字。
说完这四个字,她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然后,她的人便笔直的倒了下去。
然后,她的眼睛终于缓缓闭上,含笑而逝。
谁也想不到,荆非叶死的时候,竟然是如此的凄美。

她死前说出的四个字是:

『欧阳代岚!』

(二)

谢随望的身子已经冰冷僵硬,她那双凸出来的眼睛更显得恐怖。
萧寒冷冷的看着他,道:『阁下可以露面了。』
她的身后有人笑道:『好耳力,好耳力!』
这个人正是【不倒神鹰】铁力。
萧寒道:『【不倒神鹰】铁力?』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你不是。』
『何以见得?』
『当年放火烧了【萧清山庄】的人就是你?』
『哦。』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了很久,铁力并不是你的名。』
『那么,我应该叫什么名字?』
『你本名铁义,铁力本是你的孪生兄弟,被你杀了。』
铁义哈哈大笑道:『不错,你果然调查的很清楚。』
萧寒道:『先父向来待你不错,妳为何恩将仇报?』
铁义道:『很简单,因为他是我的仇人?』
萧寒道:『先父为人英明正义,从来不与人结怨仇。』
铁义道:『我看不惯他有如此显赫家业。』
只听见一人道:『我也看不惯。』
萧寒回身,忍不住道:『萧七,是你?』
一个身穿蓝衣的少年缓缓走过来道:『不错,是我。』
铁义弓着身,道:『欧阳冰,欧阳公子。』
欧阳冰?欧阳冰就是萧七?萧七竟然是欧阳冰?
萧寒惊讶不已,道:『萧七,欧阳冰,你就是欧阳冰?』
蓝衣少年微笑道:『不错,本来我是萧七,可如今却不是了,我现在是欧阳冰,你永远也想不到吧?』
萧寒凝视着他,目光充满了痛苦之色,缓缓道:『我的确想不到,不过现在我总算是想通了一点。』
欧阳冰道:『哦?想通了什么?』
萧寒道:『那次欧阳代岚拿你当作人质,实在是有点不可能。』
欧阳冰道:『怎么不可能。』
萧寒道:『萧公子一向来剑法高超,性格倔强,绝不可能会被人打败,也绝不可能被人打得遍体鳞伤,以萧七的身份,若被人败了半招,必已立刻横剑自刎,如何会被人如此折磨呢?』
欧阳冰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萧寒道:『那你确实不是我弟弟了?』
欧阳冰道:『本来就不是,我亲哥哥是欧阳代岚。』
萧寒道:『难怪难怪。』
欧阳冰道:『什么事难怪?』
萧寒道:『十年前萧清平在外突然带了一个孩子回来,说是他的孩子,当然那个孩子就是你。』
欧阳冰道:『对,我家父欧阳恨对萧清平怀恨已久,早已起报复之心,当时我已经八岁,家父便把我放在离萧清山庄不远处,果真,以萧清平的正义侠气之本性,真的把我带回萧清山庄了。』
萧寒道:『先父难道就这样随随便便的把你带回山庄?』
欧阳冰道:『你自然也知道萧清平一向来爱子如命,她虽然有了你一个孩子,但是依然不满足,奈何他的夫人又不能再生育,因此,家父便来个顺水推舟。』
萧寒道:『你们的计划看来简单,却很周密。』
欧阳冰道:『这桩计划,我们花了五年的精神才能完成。如果还不够周密,我们只好拿一块豆腐来一头撞死算了。』
铁力微笑道:『着本来好似一个陷阱,等着你们一脚踩进去而已。』
萧寒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已经一脚踩进去了?』
铁力道:『当然,而且还是自己心甘情愿踩进去的,所以也怪不得谁。』
萧寒不再说话,目光却在闪动。
欧阳冰看了出来,道:『你是不是在找退路?』
萧寒冷笑道:『我为什么要找退路?我只不过是在欣赏这里的布置而已。』
『哦?』欧阳冰好像有点意外。
『能死在这种地方真的是一种福气。』
『你想死?』欧阳冰冷冷道。
萧寒居然点头道:『是的,只不过,每次很遗憾,死的都不会是我。』
欧阳冰冷笑道:『你放心,我保证,这次死的一定是你。』
萧寒道:『你用什么来保证?』
欧阳冰忽然『呛』的一声,从腰带里拔出了一柄细缅剑!
剑身轻薄如纸,剑光一碧如水。
他轻吹剑身,道:『就用这柄剑。』
萧寒点点头道:『这的确是一柄好剑。』
欧阳冰道:『你呢 ?你用的是什么剑?』
萧寒道:『你知道我一向不用别的武器。』
欧阳冰轻蔑的笑道:『哦,就用你那柄破剑?』
萧寒道:『是的。』
只见一阵青光飞过,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柄青铜剑。
在他身后不远的一棵粗大的枯树跟着也倒了下去。
欧阳冰面色一变,道:『好快的剑!』
他手一抖,剑身忽然分裂,散了开来,他的人也跟着飞起!
铁力忍不住道:『好身手!』
萧寒冷冷的看着。忽然也跟着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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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江湖人往往会因为某种事情去拼命搏斗。
最后终会有人要流血。
可是当他们看到血从他们身上流出来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样的感觉?
他们会不会感到后悔?
他们会不会感觉到自己的做法很愚昧?
这是人的悲哀,还是人的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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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冰手中的剑真的化成了无数片飞舞着落在地上。
一片血雨散开!
萧寒手中的剑又幽灵般消失。
欧阳冰目光露出了恐惧之色,鲜血花般从他胸空倂出!
铁力怒吼,飞鹰一般扑了过来!
萧寒冷笑飘开,铁力铁钩般的手就向欧阳冰的头上招呼过来!
欧阳冰反手猛切铁力手腕,手一翻,一掌劈在他的小腹上!
铁力闷哼一声,从空中坠下,痛得满地打滚!
萧寒叹道:『想不到你依然挺得住。』
欧阳冰咬牙道:『因为你还未死!』话口一完,他的人又飞起,两把缅刀射出,又听『咯』的一声,他的皮靴里弹出了三寸短剑!
萧寒的退路已经被封死!他唯有出手!
青光又一闪!
另一道血从欧阳冰咽喉溅出!
两把缅刀落地,皮靴剑也被削断!
他的身形从半空落下时,双手突然向自己的腰间一按!
萧寒一见不对,百忙中冲天而起!
就在这一瞬间,欧阳冰的身体突然『轰』的一声爆开!
爆炸力很猛烈!血肉横飞!支离破碎!
欧阳冰竟然在自己身上装了暗器炸弹,而这炸弹竟然是玉石俱焚的一招!
他竟然没有想过要活下去!
他此番出手,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回头路,必死!
因此他为自己留下了一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死路!
他打算自己就算死,也要死得灿烂,死得壮烈!
他真的做到了!
他的内脏皮肉,头颅脑浆,四肢,都喷溅得到处都是!
可惜,他还是没有达到他玉石俱焚的计划。
他还是没有杀死萧寒。
萧寒落地的时候,他已经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烟雾弥漫中,一条人影忽地飞起,迅速朝庭院窜去!
萧寒自然不肯放过,足下一点,掠身而去。
后院更暗,更凄冷。
夜更冷。
萧寒穿过后院,窜进竹林,这个人影便消失无踪。
可是他却看见了一样东西。
竹林本来就不应该出现这种东西,但这东西却偏偏在这里出现。
他看到了一块布。
本来,一块布是不怎么出奇的,每个人身上穿着的正是布料制成的衣服。
可是这块布却是从一个人的身子撕下来的。
萧寒当然认识这个人。
这个人正是秦依。
这块布赫然是从秦依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
萧寒还看见了这块布上的血迹,血迹忧新。
难道……刚才那个人就是秦依?

(四)

门内的灯光暗淡。
田大娘道:『谁有火褶子!』
话声未完,光一闪,火褶子已燃起。
吕归燕手中握着火褶子,冷笑道:『若没火褶子,我怎么敢来?』
孤独一道:『哦?想不到你吕先生也怕黑啊?』
吕归燕哼了一声,道:『胡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在亮的地方,出手会更准确而已。』
嫣嫣抿嘴笑道:『哟~那么,那天你为何不与萧大哥比划一番呢?就只敢在一旁吃干醋!』
吕归燕不再说话,转身便走。
田大娘沉吟道:『这通道到底有多长呢?』
孤独一道:『这想必是用来暗算我们的不成?』
谢泪儿道:『欧阳世家雄霸武林,无恶不作,现在又不知道在打些什么鬼主意了?』
嫣嫣眨了眨眼道:『一定是看看,该用什么方式来收拾我们吧!』
孤独一道:『既然来到了,就一定要追查下去。』
田大娘哈哈笑道:『不错,如今咱们似乎已无退路,若不前去,还能如何?』
吕归燕道:『田大娘莫非已经认定了,欧阳代岚就跟在咱们后头?』
田大娘道:『自然,不过他这个人阴险毒辣,咱们可得小心行事才是。』
孤独一道:『联盟大会不久即将成立,若不快速的解决这阴谋大祸,日后如何有颜面再见天下豪杰?』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道:『尔等本来就没有机会再走出去,又如何能在见到天下豪杰呢?再说那些不服从的豪杰也几乎死尽死绝了,又何来相见呢?』
孤独一朗声道:『阁下是何等人?若是好汉的话,何不现身一见?』
这人道:『我本来就不是好汉,我只知道胜败。』
吕归燕冷笑道:『你以为自己不现身,咱们就杀不了你了吗?』
这人嘿嘿笑道:『那么你们尽管来杀我呀!』
他话口一了,两旁的石墙突然有四块石砖移开,接着是沙沙之声夹着数十支长箭飞射而出!
吕归燕急忙拔剑出鞘,把剑舞的密不透风自保!
田大娘轻吒一声,龙头杖就地一点,已经弹出了三丈!
谢泪儿手一翻,袖口暗器射出,将几支箭打将下来!
嫣嫣被孤独一使劲推开,自己则飞了开去!

竹箭射毕,这人哈哈大笑道:『好功夫!果真是高手!』
田大娘哼声道:『欧阳代岚!你还道我们不知道是你么?』
这人道:『不错!正是我!欧阳代岚!田大娘耳力真的不差!』
谢泪儿道:『荆姑娘呢?』
欧阳代岚淡淡的道:『她就躺在外面。』
谢泪儿道:『你杀了她?』
欧阳代岚叹息道:『我的确是杀了她,妳应该知道,在我手下留活口的,好像一个都没有,唉……不过有时候想想,我也觉得我这个人的确是有点太残酷了。』
谢泪儿嘶声道:『你简直就是没有人性!你……你这个魔鬼!』
欧阳代岚施施然道:『妳尽管骂好了,反正我也不会生气。』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一切又似乎恢复了寂静。
田大娘倾听半响,道:『要不要再闯?』
孤独一斩钉截铁的道:『当然再闯!』
就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地板突然翻开,他的人也应声掉了下去!
他的惨叫声一下子就被切断,就好象喉咙声带突然间被割断了一样!
他显然的已遭到了毒手!
吕归燕咬牙道:『他想将我们一个个的杀死!』
田大娘叹息道:『欧阳代岚号称【杀人心】,真的是一点儿也没错,看来他是绝对不会亲自出手的。』
谢泪儿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待毙,死的不明不白吗?』
田大娘道:『不过,我倒是不相信他真的不出手。』
嫣嫣道:『你们猜他下一步打算怎么对付我们?』
吕归燕冷笑道:『妳为什么不自己问问他?』

(五)

萧寒手上已经握着了那块布。
他忽然又发现了一个线索。
那块布上,隐隐约约的可看到女人手指的凤仙汁。
凤汁红如血。
萧寒吐了口气道:『果然是她!』
替个人娇声笑道:『不错,正是我。』
只见人影一闪,一个女人已经落在他的面前。
这女人身穿一套紧身衣,白衣如雪,身段毕露。
『玉琴心,真的是妳。』萧寒道。
这女人赫然是玉琴心!
只听她笑道:『想不到萧公子还是一样的聪明。』
萧寒道:『江湖中传说的【圣母】就是妳?』
玉琴心道:『如果不是我,难道还会出现第二个圣母吗?』
萧寒道:『妳当年在【萧青山庄】居住,先父从未有看不起妳,妳为何如此狠心?』
玉琴心道:『妳要不要我告诉你一段故事?』
萧寒沉默半响道:『什么故事?』
玉琴心缓缓道:『你有没有听过荆武轩这个名字?』
萧寒动容道:『幽灵剑荆武轩?』
玉琴心点头道:『不错,你知不知道我一直是爱着他?』
萧寒道:『不知道。』
『我爱他,奈何他并不爱我。』
玉琴心的眼眸流露出一抹悲哀,一种永世也弥补不了的悲哀。
那是一种曾经深深埋藏且被压抑了好久好久的感情烙印。
她继续说下去。
『他后来跟一个女人成了亲,还收养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那一男一女就是【花叶之灵】荆非花、荆非叶?』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玉琴心道:『我知道,他们俩原本是江仇的亲生儿女。却因为荆武轩对江仇有恩,江仇向来义气干云,可为兄弟抛头颅洒热血!正因如此而晓以大义的将两个孩子交了给了不能生育的荆武轩夫妇。』
『妳自然是不肯轻易罢休。』
『我于是找了一个人,替我杀了荆武轩夫妻俩,夺走了荆氏兄妹,让他们兄妹俩为我做事。』
『这个人是谁?』
『我不会告诉你,你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萧寒道:『不过据我所知,妳真正爱的人其实是江仇,而不是荆武轩,只是因为不忿荆武轩这正人君子从来都不把妳这奇女子放在眼内 么人深深的怀恨在心,因此把荆武轩杀了。』
玉琴心微笑道:『看来,你调查得挺透彻。』
『那时候,妳还未进入【萧青山庄】?』 萧寒道。
『我后来混入了【萧青山庄】,伺机找机会消灭萧家。』
萧寒听到这里,压抑着愤怒,道:『当【萧青山庄】陷入火海的时候,妳的手臂却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玉琴心有点讶异,道:『原来你早就留意到?』
萧寒道:『我当时只是在想,妳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只受了一点的轻伤,而先父却已然战败且葬身火海。』
玉琴心道:『既然你已经开始怀疑我,那为何不立刻解决掉我,而且还把萧家秘件交到我手中,之后自己又失去了踪迹?为什么?』
萧寒道:『因为我当时没把握。』
玉琴心道:『没把握?』
萧寒道:『没把握胜妳。』
玉琴心道:『你是利用这段时间,提升你的萧家剑法?』
萧寒道:『唔。』
玉琴心道:『你一早就看出我会武功?』
萧寒道:『不止会,而且还相当高强,只不过,比起先父还略逊半筹。要不是使计,妳绝不可能得逞。』
玉琴心道:『你既然已经将萧家密件交给我,那你又如何练剑?』
萧寒道:『那只不过是一册伪造本而已。』
玉琴心脸色一变,道:『伪造?那里头的口诀呢?』
萧寒道:『你们都是聪明人,都是练武之人,在这一点我当然要特别额外的小心处理,我当然不会胡乱的抄写一本。』
玉琴心道:『那你……』
萧寒冷冷的道:『我只是把其中间隔数行的口诀中部份的字改了,每一页中有几个字也篡改了,这样就不容易看出来了。再说,依据密件里的口诀修学,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玉琴心追问道。
『只是长期修炼不正统的口诀心法,久而久之,对于心脉经络,都有着一定的损害。就好象把少许的毒药渗入食物中让一个人吃,短期内不会察觉,时日一久,就会毒入骨髓,华佗难救了。』
玉琴心脸色慢慢的由红转白,由白变青,咬牙道:『我会把你碎尸万段!』
萧寒道:『十年前妳倘若说这句话,那是没有问题的,只不过,这个时候,未免太迟了。』
玉琴心忽然大笑道:『你现在难道自信可以胜得了我?』
萧寒道:『只要不满十招。』
玉琴心道:『好!只不过,你若不能在十招内胜我,又当如何?』
萧寒道:『与妳这种人过招,若不能在十招内胜出的话,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琴心笑道:『你倒是很了解我。』
说完这句话,她已经出手!

这时萧寒的剑也同时出鞘!

一时之间,剑光过处,竹林如豆腐般,应声而倒!
萧寒的青平剑如蛇般飞舞,剑锋相交,併出火光!
风沙四起,竹叶随剑气而飞!
玉琴心突然冷笑道:『已经是第八招了!』
萧寒道:『这是第九招了!也是最后一招!』
他手中的剑一划,刺向玉琴心的眉心!
玉琴心心中一悚,身子倒退飞了出去!
谁知道这一剑其实是虚招,是陷进!萧寒乘她倒退,剑锋忽然改变方向,从一个不可思议的部位攻了进去!
玉琴心心中一楞,脸上变色道:『这一招不就是我的…………』
她来不及说完这句话,剑锋已经从她身上某个部位刺入!
深深的刺入!
剑锋从她肉体中拔出来的时候,鲜血才喷溅出来!
玉琴心霎时之间变成了血人!
玉琴心面孔已经扭曲变形,道:『这……这是我的……杀手锏……你是怎么学来的?』
萧寒冷冷的道:『怪只怪妳太看不起我这个萧家公子,每次在【萧青山庄】练剑的时候,不小心被我看到了。』
玉琴心强忍住刺痛,道:『那么你是偷学了我的……』
萧寒道:『我不止偷学,还将这一招的破绽都弥补了,因为我知道,若是用妳自己的招式,妳一定知道这一招的弱点在哪里,所以,要彻底击败妳,就一定要把这一招的精髓发挥,把这一招的弱点掩盖。而且,像妳这样的高手,只有用妳自己的剑法杀妳,才是最好的办法。』
萧寒不是多话的人,这次他说了很多话。
因为,他知道玉琴心听完之后,将永远也没办法再听到他的说话了。
玉琴心忽然苦笑,喃喃道:『欧阳代岚,你死定了。』
她的声音突然中断,笑容僵硬,眼神也停顿了,然后,她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她在苦笑中死去,死的时候,笑容变得很诡异。
萧寒望着她的尸身,心中突然浮起了一阵奇妙的感觉。
毕竟在他小时候,曾一直视玉琴心为自己的嫡亲姐姐一般,直到他发现了她的行迹可疑之后,才逐渐的放开了对她的亲切感。
虽然如此,如今亲手杀了玉琴心,他的心里也难免有些难受。

当他再度把目光从玉琴心的尸身移开,抬起头来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的血迹忧新,衣服也多了几个破口。
萧寒看着他,叹了口气道:『秦依,果然是你。』
秦依也学他叹了口气,道:『我也想不到自己还会遇见你,我本来以为我自己死定了。』
萧寒奇怪的道:『为什么?』
秦依道:『因为我遇见了白雁楼。』
萧寒道:『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秦依道:『那日在庙里被他点了穴道,关在这里七天七夜,就成了这个样子。』
萧寒目光闪动道:『你和他交过了手?』
秦依道:『不错,不过,他的武功却非我们想像的那么低。』
萧寒动容,道:『何以见得?』
秦依叹了口气道:『他与我交手,根本就没出过半招。』
萧寒显然是有点吃惊,道:『那你出了几招?』
秦依道:『八十九招!』
萧寒道:『你出了八十九招,却败得如此的惨?』
秦依道:『我也想不到。』
萧寒道:『他难道是良心发现,放了你?』

秦依道:『我和他交手的时候,余九惠就一直站在身旁,就正当我快败下阵来之时,余九惠突然从他身后出手,乘他一窒,我接力一翻,才逃出生天的。』
萧寒心中一跳,道:『什么?余九惠和他交过手?』
秦依道:『不错,但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何会出手救我?』
萧寒沉吟道:『难不成,他也是【萧青山庄】派来的卧底?』
秦依道:『听你的口气,派来做卧底的好像并不只他一个?』
萧寒道:『只有两个,另一个就是三十不老的秋不老。』
秦依几乎要跳了起来:『什么?秋不老也是你们萧家的人?』
萧寒道:『本来这是一个秘密,不过现在他人已死,说出来也无妨。』
忽然人影一晃,一个中年文士已经到了他们的面前。
秦依看着他道:『你又是谁?』
中年人呵呵笑道:『尔等真的是有眼无珠,此刻站在你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
萧寒冷冷道:『欧阳恨,也是乔装成江仇,引各路英雄豪杰到【冷香茶林】送死的人。』
欧阳恨有点惊讶道:『妳怎么知道?』
萧寒道:『自【冷香茶林】一役之后,我就不停的分析其中的阴谋和破绽。』
欧阳恨道:『结果呢?』
萧寒道:『结果让我发现到,真正的主谋既不是欧阳代岚,也不是江仇,而是另有其人。』
欧阳恨道:『你早就知道,萧七不是你嫡亲弟弟?』
萧寒道:『不错。』
秦依道:『江仇呢?你既不是江仇,那江仇呢?』
欧阳恨道:『不错,江仇本是我的结拜兄弟,为了成大事,我不得不杀了他。』
他缓缓道:『我一直以来都用易容术,以江仇的身份出现在江湖人面前,就连玉琴心也看不出来。』他恨恨的道:『虽然我跟江仇结拜,可是我一直以来都在江湖中寂寂无名,我不甘心,我只有杀了他。』
萧寒道:『所以玉琴心一直以为江仇未死?』
欧阳恨冷笑道:『没想到却被你这小子识破了,如此看来,你们今天都得死在这里了。』

秦依道:『不过,我倒是觉得,我们的胜算比你高。』
欧阳恨道:『未必。』手一抖,一条银索已经蛇般飞出!
萧寒冷笑道:『原来你已经学会了欧阳世家的绝传【蛇魂索】。』
秦依从靴中抽出一柄七尺长剑,反刺而出!
欧阳恨那条银索如蛇般缠着他的剑。
秦依已渐渐感到吃力!他的剑招已老!
萧寒喝道:『秦依!弃剑!』他的人已经飞起!
青光一闪即失。
他的剑很快便被缠着!
欧阳恨大笑道:『萧清平剑法亦不过如此而已!』
可是他没看见萧寒紧握在手的剑突然脱手!
萧寒从来都是剑不离手,纵然是不敌,也断不会弃剑!
剑在人在,剑弃人亡!
这是他对萧寒多年来的性格调查,他对自己的判断和调查结果很有把握。
可是,他错了!
致命的错误!
所以他唯有付出自己生命的代价!
当他看到这一剑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倒下。

XXX XXX XXX

死不瞑目!
欧阳恨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的血才洒在他的身上。
他的双眼凸出,他至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得如此的快!
虽然他看见了那一剑,却怎样躲也躲不开!
因为他太骄傲,骄傲往往会令一个机警的人反应迟钝。
骄者必败!

(六)

灯光昏暗。
欧阳代岚在黑暗中凝视着田大娘等四人。
他已把握住了杀他们的机会!
他脸上又露出了残酷的笑容,就好象一只秃鹰在看着即将到口的猎物一样。
在他的眼中,谢泪儿四人无疑已是死人。
他的手已按住了一个按钮。
田大娘四人之中立刻有一个人哼也不哼的倒下。
倒下的这个人正是吕归燕!
一桿标枪从地面射出,直接刺入他两腿之间的胯下及肛门!
不止刺入他的下体要害,还贯穿他的大肠内脏脾脏心脏肺部气管咽喉,还穿透下巴脑门,破天灵盖而出!
吕归燕向来衣着端正,对于外表仪态都是一丝不苟,想不到如今如此的死法,真的可说是死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了!
天灵盖和下体疯狂激射喷溅的鲜血像喷泉般飞洒,溅得他满身都是鲜血,成了一个血人!
他一双眼珠被打得掉了出来,七窍溅血,死得连一声惨叫也没有。
他现在倒在自己的血泊中,像一头街边死掉的野狗一样,再也没有公子仪态可言。
田大娘看见吕归燕如此惨死,狂吼着道:『欧阳代岚你这畜生!狗娘养的!你到底出不出来?』
她已经失去了一贯的老夫人风范,连脏话也说了,人即将面对死亡的时候,往往会显出最丑陋的一面的。
欧阳代岚没有回答他,他的手又落在另一个按钮上。
地面突然发生了爆炸!
田大娘身形飞起,险险躲过这一爆炸!
谢泪儿与嫣嫣虽然离开较远,却也被炸得飞起两丈之远!
爆炸中火花四溅,四周片刻亮了一亮!
谢泪儿忽然高呼:『欧阳代岚就在那个洞口!』手一扬,暗器射出!
欧阳代岚反手拔剑,笑道:『姑娘好眼力!』
剑光一闪,已经到了谢泪儿的眉睫之间!
谢泪儿足下一点,飞身而起,肩头还是被刺穿!鲜血飞溅!
田大娘见状,飞身扑上前,狂吼,挥杖!
欧阳代岚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只见他步伐轻灵,剑法更绝!
田大娘很快的感觉不支,龙头杖是越挥越慢!
谢泪儿把心一横,又把手一挥,将全身所有暗器,一件不留的放了出去!
她这一着是豁出去,打算不成功便成仁了!
一时之间,暗器如雨点般,如彩虹似的充斥整个空间,漫天都是千千万万七彩缤纷的暗器!煞是好看!
欧阳代岚看到她使出这一招,并不感到惊慌,他冷笑一声,逼退田大娘,回身运气全身,把剑气舞得滴水不漏!
暗器在他的剑气保护网外被牵引,完全伤不到欧阳代岚一分毫毛!
谢泪儿见状,心里一沉,知道自己的最后一击,在欧阳代岚眼里简直是小孩子玩的泥沙般,不堪一击!
她看着被剑气牵引的漫天暗器,心中绝望到了极点,已经决定闭目受死!
田大娘欲冲前相救,胸口一闷,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身子也颓然倒下!
嫣嫣被爆炸力炸伤了肋骨,躺在地上,眼见死亡已进在眉睫,却无能为力。
欧阳代岚哈哈大笑,道:『哈哈!你们在死前还能看到我的【破空剑势】,总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旋转着剑气网,牵引暗器之最高境界,打算发放出去,将田大娘、谢泪儿和嫣嫣钉死在万千暗器之下!
在这生死关头,田大娘三人互望一眼,自知死期无可幸免,竟然同时苦笑相对,含笑受死!

就在欧阳代岚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
一道灿烂无比的青光,夹着千军万马势如破竹的攻势,直捣欧阳代岚的剑气网!
从来没看见过如此强悍的气势!
田大娘三人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了!
欧阳代岚乍见如此凌厉的攻势,心下一寒,想要反击保身,可手中的剑气已将暗器舞到饱和点,若不发放,暗器必会反逼回自己,到时自己必遭暗器射如箭猪!
但目前的形势已经不容他细想,他唯有硬将剑气网扯向青光处,奈何却谈何容易?
他脸色霎时变得青白!他知道自己已经躲不过这个人的致命一击!
凌厉的青光乘势攻破剑气网,从剑气网中破开万千暗器,进入了核心,面对欧阳代岚!
欧阳代岚见到这个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道:『是你,萧寒!』
萧寒冷冷道:『这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让你使出这一招【破空剑势】,而创出来歼灭你的【灭绝一剑】!我从未使出来,就是为了等这一刻!』
两人在剑气网的包围下对话,田大娘三人是看不到的。
欧阳代岚苦笑道:『【灭绝一剑】?好~好~好~,好完美的剑法……我输了。』
他说『我』字时,萧寒的剑锋已经到了他的心脏,『输』字出口,剑已刺穿背部脊椎,『了』字未完,欧阳代岚的呼吸已经停止。
萧寒冲出剑气暗器网,落地的时候,万千暗器已经遭剑气反吸纳,尽数的朝欧阳代岚身上招呼!
欧阳代岚~瞬息之间,变成了箭人,硬生生的被钉在地上毙命当场!

XXX XXX XXX

欧阳代岚的尸体被武林人士发现的时候,已经毙命了七天。
同时也发现了吕归燕、孤独一、欧阳恨等人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里头发生过什么事。
江湖中传言,有一班江湖豪杰,为了歼灭这武林大魔头,而杀入了欧阳世家的【欢乐宫】。
其中还包括了秦依、田大娘、谢泪儿、嫣嫣,当然还有剑法快如风的落拓少年萧寒。
不过,却没有人再见到他们这几个人的踪影。
虽然如此,这些人已经成为了江湖人心目中的英雄。

随着欧阳恨、欧阳冰和欧阳代岚的死,欧阳世家从此将在世人的记忆中消失。
然而,在武林之中,却没有人会忘记欧阳世家中,曾经出了一个雄霸天下的枭雄——欧阳代岚。

(待续/..26)(下集大结局)

2009年12月6日 星期日

剑舞风云-No.25

结局篇3之1-决战前后

(一)

静静的夜色,静静的残林。
晓风残夜,人依旧。

萧寒放缓脚步,忽然发现有灯光穿林而来。
两个青衣丫鬟,提着两盏灯笼,正在悄悄的说,偷偷的笑。
麻十七却不见了踪影。
萧寒心中突然一跳,因为他发觉这地方居然是昔年威震南七北六十三省和大江南北的【萧青山庄】之地!
山庄虽已不在,废墟却仍在。
一个普通平凡的丫鬟,自然不会在废墟谈笑,这两个丫鬟无疑不是普通的丫鬟。
谢泪儿正觉得奇怪,忽然人影一闪,一个身穿棉袍的老学究已经出现在青衣丫鬟面前,左臂已齐肩而断,鲜血如泉涌出!
这个人竟然是麻十七!
两个丫鬟见到他,不说也不笑了,垂手道:『麻大爷……』
麻十七冷汗直流,冷冷道:『欧阳冰欧阳先生在不在?』
年纪较大的丫鬟垂首道:『欧阳先生还在这里,麻大爷请随小婢来。』
麻十七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丫鬟的身后。
青衣丫鬟来到一扁破旧的门前,道:『欧阳先生就在堂内。』
麻十七推门走了进去,就在这时候,两个丫鬟忽然同时出手,一击背心,一攻后颈!
麻十七一惊回首,已经来不及闪避了!
只听见一阵骨头碎裂声和凄厉的惨呼,麻十七已经被打得飞了出来,鲜血併溅!
谢泪儿差点忍不住要惊呼出声,她实在猜不出这两个青衣丫鬟会是武功绝顶的高手!
萧寒却不再想这件事,因为这一着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他现在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欧阳冰到底是谁?
难道真正的幕后主使人才是欧阳冰?
如果是的话,那么欧阳代岚和圣母扮演的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还有江仇呢?他又是被什么人给捉去了呢?
幸好萧寒不是那种想不透,却又偏偏要去鑽牛角尖的人,因为他知道,不久这件事即将真相大白。
他绝不会再伤脑筋去想这件事,现在他可能即将面对一个可怕的对手,所以他现在必须得让自己绝对的清醒。
清醒可以让一个人反应敏捷。
高手相争,往往是一份也差不得的。

(二)

夜幕低垂。
麻十七的尸体已经被两个彪悍的大汉太走了,血迹也已经渗入泥土。
那扇破旧的门板依然静悄悄的闭着,门板上的漆发着光,惨碧色的光。
青衣丫鬟也走了,她们俩的目的显然的,只是为了杀麻十七。
一瞬之间,所有人都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怒吼的狂风。
萧寒屏息片刻,忽然身形一闪,向青衣丫鬟走去哦方向掠了过去,谢泪儿想要叫住他,可惜他走得实在是太快了,眨眼间一不见了踪影。
可是她也没有机会跟上去了,因为那扇门已经『咿呀』一声,开了。
她的呼吸突然停顿。
她看见了一个人,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
因为这个人本来早就已经应该躺在棺材里的了。
躺在棺材里的人当然是死人!
私人怎么会复活?

XXX XXX XXX

在【见居山庄】被余九惠一剑穿心而过,又被踢了一脚,垂死前仍不忘说一句『你好狠!』的赵南飞赫然没死?
那么死的又会是谁呢?
难道这是一个陷阱,准备让他们一脚踩进去?
谢泪儿不敢再想下去,也不能再想下去,因为就在这个时候,她又再看到另一个人。
她看到这个人的时候,立刻吓了一大跳!
这个人的脸已不能算是一张脸,因为这张脸已经扭曲变形,鼻子已在做脸颊上,两只眼睛凑在一起,嘴角也缺了唇!
可是谢泪儿吓了一跳的原因,并不是为了这张怪脸,而是因为她认得这个人!
这个人竟然是【苍穹剑客】裴天矫!
裴天矫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三)

月色凄惨。
四周青烟悠悠,月光下更是诡异恐怖。
废墟后面有一道九曲弯桥,湖明如镜。
青衣丫鬟走上九曲弯桥中央,轻轻拍了两下手掌,湖面就起了波动,跟着就浮起一个大铁箱,青衣丫鬟走入箱内,突然一阵风吹过,风中还夹着一道青光,两个人还弄不清是什么回事的时候,青光已经穿透了她们俩的心脏!
她们眼睛凸出,怒瞪着一个青衣人。
青衣人仿佛懒得看她们,青光一带,把她们连人带血,送入丈外,跌入湖心!
两个青衣丫鬟武功自然高强,而她们能有今天的功力,至到今天,也确实是下了不少苦工。
对她们来说,就算遇到强敌,就算不能取胜,至少她们已经有充分的能力保护自己,甚至是全身而退。
但是如今如此的死法,而且还死得如此的快速,且葬身湖底,确实是让她们俩死不瞑目。
也难怪两人在頻临死前,还要怒目瞪大眼睛,死得如此不甘心!

杀死她们的,当然是萧寒!

箱子已将沉下。
萧寒掠身跃下,闪身入箱,然后快速的将铁门紧紧关上。
四周冷而肃静,他可以感觉出,箱子已经渐渐往下沉去。
他又将会沉到什么地方?
等到铁门开了之后,萧寒就看见了一个人——死人!
这个人本来不会死的,他至少也应该比别人活得长些,可是他如今真的是死了!死时眼珠子已凸出,神情似是极之恐惧!
这个不该死的死人,赫然就是【笑里藏刀】余九惠!
本来还在喝酒的白雁楼和秦依却已经失了踪!
萧寒突然发现了余九惠身上的致命伤!
余九惠的致命伤是在胸膛!
萧寒也忽然觉得,杀余九惠的人出手和力量,甚至是速度,都像极了无情子!
无情子难道还没死?
萧寒却又不能不相信,因为当天的确是他亲手葬了无情子的。
他突然觉得,这件事越来越离奇了!
离奇得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种声音。
这声音赫然是从地板下传出来的!萧寒也形容不出那是一种什么声音,总之这种声音让人听起来很难受,也令人心寒!
这种声音听起来很像是用手指刮着铁板或黑板的声音!
听着听着,萧寒已经忍不住想要呕吐,他的胃已在收缩!
但他的手已握住剑柄,他的手还是很稳。
忽然只听见『喀嚓』一声,他脚下的地板突然翻开!
可是他没有落下去,只因为他的心也很稳。
地板翻开,他的人也跟着跃起,燕子般掠出一丈外!
余九惠的身形和他比起来就差很远了。
可是余九惠永远也看不到如此绝顶的身法了。
就在萧寒身形落下的时候,厅上忽然幽灵般出现了几个青衣人!
十几名面貌一模一样的青衣人,完全一样。
萧寒足尖才着地,十几件武器已从他身子的几个部位招呼过去!
武器中有飞凤刀、九环刀、判官笔、丧门剑、翻岭刀、松纹剑、断命钩,还有一对分水峨嵋刺!
每一件兵刃都可以令人致命,况且这些青衣人的武功招式也很老辣!
可惜现在已经有四件武器落地,三个人倒下。
青光闪起,血雨纷飞!
青衣人在青光闪开中纷纷倒下!
只听一声轻吒,一阵身形闪动中,青衣人又幽灵般消失!
连地上的尸首也不见了。
青衣人的行踪的确诡异。
萧寒当然不会被这些人的诡异吓倒,因为他的手中有剑。
青铜镶边,剑柄古拙而高雅的剑。
于是他就先从左边的一扇门开始,因为这里只有一扇门。
这回他将会看到什么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但他相信他所看到的一定会很有趣。

(三)

裴天矫的脸孔在暮色中显得更恐怖。
更可怕的是,他笑了。
笑起来的时候,牙齿在颤动着,而脸部凑成一块肉球。
谢泪儿只觉得自己的胃部一阵的收缩。
只听见赵南飞道:『裴兄可知道,麻十七为何必得处死?』
裴天矫咯咯笑道:『是不是因为他把敌人引进来了?』
赵南飞道:『不错,也应为他如今已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裴天矫点头道:『欧阳冰,欧阳先生做事最是干净利落了。』
赵南飞沉吟道:『依裴兄的看法,萧寒是否已经死在青衣宫内?』
裴天矫笑道:『他就算不死在青衣宫内,也得死在欧阳冰所布置好的机关陷进之下。』
赵南飞正色道:『他会否是欧阳冰的对手?』
裴天矫笑道:『当然不是,欧阳冰那【幽灵七十二转】虽然不能算是天下第一,但也着实差不多了。』
赵南飞道:『万一欧阳冰不是他的对手呢?』
裴天矫道:『那哦还有欧阳代岚和圣母。』
赵南飞道:『以欧阳代岚千金之身,何必要他出手,圣母更是不必说了。』
裴天矫道:『如果到了不得已之时,他们自然得出手了。』
赵南飞点点头,显然的,已经很满意和放心。
裴天矫忽然又问:『麻十七死了,那么谢泪儿呢?』
赵南飞脸色变了变,道:『难道她已经到了这里?』
话口未完,只听有人道:『她到了这里,我自然也不例外。』
有一人笑道:『你能到这里,我当然也到了。』

话声一落,两条人影一前一后飘飘而落。
赵南飞道:『好身手!荆氏兄妹不愧是花叶之灵。』
荆非花笑道:『上回不得已玩弄了赵兄,莫怪莫怪。』
赵南飞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不知道荆兄可不可以赐教两招?』
荆非花笑道:『岂敢岂敢,赐教之话万万不能再提,咱们比划比划一番吧!』
赵南飞道:『幸甚幸甚,荆兄留神了!』反手一剑,瞬息间使出了五五二十五招!
荆非花见招拆招,笑道:『数日不见,赵兄的剑法有有进步了。』
赵南飞咬牙,面上却故意装的得意潇洒,可惜装得偏偏不像。
裴天矫眼见荆非叶一不留神,忽然拔剑出手!
他的剑法一向来一块为主,他认为这一剑已经够快的了。
可是他想不到荆非叶的剑法竟然比他的还要快!快上五倍!
他只觉得一阵刺骨的痛楚,就看见自己的胸口有一股血溅出!
荆非叶冷冷的看着他道:『我连萧大哥一招都躲不过,你却连我一招都躲不过,你还不如死了的好。』
她慢慢的抽出她的剑,慢慢的拭去剑锋上的血。

剑落地,人倒下。

XXX XXX   XXX

赵南飞剑法已渐渐迟钝,步法也已乱!
荆非花忽然大叫一声:『赵兄,留意了!』
只见一道剑光冲天而起,一声惨叫!
一条人影飞出了一丈外!
等到这条人影落地,荆非叶脸色顿时变色!
这个人赫然是荆非花!
他落地的时候,鲜血才从他心口溅出!
杀他的人剑法竟然是快得不可思议!
赵南飞的脸色也变了!出手的人自然不会是他。
那个人已走了。
可是他们之间却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身红衣如火,仰目立着。
荆非叶吐了口气,道:『火红童子童单星。』
这人再不像一个童子的模样,他已经是少年。
『不错,童单星就是我。』
童单星既然来了,欧阳代岚必已在附近。
荆非叶难道已是死路一条,非死不可?

(四)

左面的门内是一条弯曲石道,两旁的石墙粗糙而古拙,墙上插着一把把的火把,地上是用花岗石砌成的。
石道内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心跳声。
萧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跳。
前面的光线越来越淡,插在墙上的火把也渐渐减少。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具骷髅,白色骷髅!
白得发亮。
到了这里,他就无法再往前走了,并非他脚软,而是因为前面已是尽头,无路可走。
他面前已经被一堵墙堵住了。
是不是另有秘道?
是的,当然有。
地上的花岗石又翻开,萧寒的人也落了下去。

(待续/..25)

2009年11月1日 星期日

剑舞风云-No.24

(五)

小楼上的灯光很柔和。
看来和三年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连高楼上的积雪,也都和三年前一样的雪白可爱。
但三年前毕竟过去了。
这漫长的三年时光,无论是谁,都无法再追回来了。

大理石的桌面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下酒菜,淡青色的碟子摆的是蜜汁云腿,琥珀色的碟子摆着的是白玉般的冻鸡。
琴声依旧。
奏琴的人背对着萧寒,一字不说。
萧寒望着她的背影,突然一手捏起酒杯,向她射了过去。
女人就地一滚,霎时从瑶琴中抽出了一把长剑,反刺而出!
剑锋至咽喉三分前擦过,萧寒用食中两指轻轻一夹!
长剑即将脱手,还未脱手!
女人忽然伸出另一双没握剑的手,用一种奇特的手法去扣萧寒的手腕!
萧寒心里一动,这不是胡叫化说的那一招吗?
没有人避得开,只有萧寒例外!
他也用一种很奇特的手法去扣她的手腕,甚至要比女人更加奇特!
女人手一缩,正待出手,萧寒已然将手往她脸上的纱布捉去!
她只觉得眼前一花,纱布已经被捉了下来。
这变化发生前后不及三秒,她根本就来不及闪避!
这个人赫然是【见居山庄】的二姑娘谢泪儿!
她震了一震,忽然掉转剑锋,朝自己的心口猛力刺下!
只听见『咯』的一声,像一阵风吹过,剑锋齐柄而断!
她的手已被萧寒握住,她的人就不由自主顺势的倒在他的怀里!
她的手那么的柔,那么的细,她的身子又那么的轻,那么的温暖。
她带着疑惑的声音道:『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玉琴心?』
萧寒冷冷的道:『我就是要妳来告诉我,她到底现在在哪里?』
她突然使劲的推开他,道:『我要你首先明白一件事。』
萧寒道:『妳说。』
谢泪儿叹了口气,道:『我要你明白,杀你并不是我个人的意思,若你不相信的话,我唯有以死谢罪。』
萧寒道:『我相信妳,我早就知道这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了。』
谢泪儿垂首道:『我们【见居山庄】早在几个月前就落在他人手中,早就名存实亡了。』
萧寒道:『谢随望呢?』
谢泪儿道:『他也被控制了,那天欧阳代岚要你去杀他,其实只不过是想消耗你的力气,好让你身上的毒快点发作而已。』
萧寒沉吟道:『他的武功并不弱,怎会如此轻易的就被人控制了呢?』
谢泪儿道:『这其实简单得很,我们七十岁谢老夫人已经落在欧阳代岚的手中。』
萧寒道:『那妳对他们的计划一定非常的清楚?』
谢泪儿道:『我不清楚,下一步计划到底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然我知道。』
萧寒道:『他?是不是欧阳代岚?』
谢泪儿道:『不,每次出面的,都是一个姓麻的。』
萧寒动容:『姓麻?麻子?』

——剑光一闪,荊无双丧命!
——麻子杀人,万无一失!

萧寒默然。
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在笑。
笑声并不太高,却离他很近,仿佛就是从他身后发出来的一样。
但他一转身,才发觉这个人其实距离他很远。
数丈外有座小亭,这个人就坐在小亭里头,燃起了灯,已在栏杆看书,看得很入神,似乎根本密友留意到别的事情。
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棉袍,一张脸很瘦很黄,看来就像是一个营养不良的老学究。
萧寒静静的看着他。
这老学究似乎没有看到他,用手蘸了口水,将书翻过了一页,又继续津津有味的看下去了。
萧寒凝视他,一字字的道:『麻子。』
老学究抬起了头,一双眼睛像寒星般闪闪发光。
他看着萧寒,看了很久,才缓缓的道:『我姓麻,却不是真的叫麻子,我也有名有姓。』
萧寒道:『请说。』
老学究道:『我姓麻,麻十七。』
萧寒道:『一剑十七杀,麻十七?』
麻十七道:『不错。』
萧寒道:『你是来杀人灭口?』
麻十七道:『妳只猜对了一半。』
萧寒道:『哦?那另一半呢?』
麻十七道:『我来杀人灭口,也来杀听到口风的人。』
萧寒冷笑道:『如此说来,我岂非是非死不可了?』
麻十七道:『念在你还年轻,我让你三招。』
萧寒大笑。
麻十七沉下了脸,道:『你笑什么?』
萧寒道:『没有人能够让我三招。』
麻十七道:『让你三招,死的必会是我?』
萧寒道:『不错。』
麻十七仰天大笑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那你不妨试试。』
萧寒道:『好。』死灰的眼睛已经在盯着他。
麻十七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因为这双眼睛几乎没有感情。
一股寒意自他足底升起。

就在这时候,萧寒已经出手!
青光犹如闪电一般霎时就到了麻十七的咽喉!
麻十七出剑!招架!闪避!
青光一变,有如青蛇般直取小腹!
麻十七再招架,已经慢了一步!
只听见【喇】的一声,剑锋已经刺入腹部三分!
麻十七心中一惊,后退两三步,剑锋突然消失!
他忽然背后一凉,剑锋又刺入左琵琶骨三分!
麻十七左臂缓缓垂下,萧寒出现在他面前,冷冷道:『我说过,没有人能够让我三招。』
麻十七流着冷汗道:『还有一招呢?』
萧寒道:『你还要一招?』
麻十七咬咬牙,道:『我说过,要让你三招!』
萧寒道:『好!』
青光一闪,又到了麻十七的眉睫之间!
麻十七身形一矮,向后窜了出去!但还是慢了一步!
只听见麻十七的一声惨呼,身子拔起,飞出丈外,左臂已经齐肩而断!
萧寒冷冷道:『我不杀你,我还要领教你的一剑十七杀!』
他道:『我还可以让你多活几天。』
话口未完,麻十七已经跳起身,几个起落之后,就不见了踪影。

谢泪儿此时走过来,道:『你真的放过他?』
萧寒道:『我想看看他那闻名四海的一剑十七杀。』
谢泪儿道:『所以你只废了他的左臂?』
萧寒并没有回答她,只道:『现在妳已经背叛了他们,谢老夫人想必已经难逃一死!』
谢泪儿浑身发起冷来,不禁打了个寒战。
萧寒淡淡道:『我放过他,虽然为了看看他的剑法,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比这个更值得一看的东西。』
谢泪儿道:『什么东西?』
萧寒道:『线索!』


(六)


段秀号称武林第一轻功的高手。
可是萧寒并不是段秀。
但此刻若有人看见他飞奔的速度,一定会误以为他就是段秀。
因为他的轻功绝对跟段秀没有两样!
谢泪儿现在总算是明白,为何他要故意让麻十七先逃一段路了。
麻十七就算是逃到百里以外,他也还是有把握追得上。
当他说完那两个字之后,就拉着谢泪儿像离了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段秀是名家子弟,萧寒也是名家子弟。
可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
现在的情况是,段秀依然是名家子弟,萧寒却变成了一个落拓潦倒的浪子!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依然是绝顶轻功的高手!
所以萧寒才让麻十七先逃一段路。
可惜麻十七想不到这一着。
永远也想不到。

(待续/..24)

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我的连载小说终于上架了!

小说出版了!
虽然似乎仿佛好像……迟了点。(哎呀!本来大剌剌的说10月21日出版的……)
不过还是面世囖! 全新的『少年』,以全新的姿态出现,跟往日的包装是有分别哦!
是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吧?

『少年月刊』封面

这就是『奇迹冒险王』的封面。有种很清新的感觉吧?

我的小说都将会加插一些情节上的插图,反正就是喜欢画嘛!让读者有种带入感。

由于版位的关系,5千多字的第一章,排得密密麻麻的,都是文字!哈哈!希望读者看了不会头晕!

2009年10月19日 星期一

剑舞风云-No.23

名家子弟

(一)

残冬。酷寒。
寒风如刀,大地荒漠。
苍天无情。

剑更无情。
握剑的人也无情,无情而残酷。
欧阳代岚就是这个人。
他道:『我赏你五百两银子做什么?』
这句话是在问仇玉,所以仇玉只有回答:『杀人。』
欧阳代岚道:『那么人呢?』
仇玉道:『走了。』
欧阳代岚叹了口气,道:『人既然已经走了,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他将手中剑递了过去。
仇玉不再说话,脸上也没有丝毫的表情。
他冷冷的接过了剑,反手猛刺自己咽喉。
他对别人下手狠毒无情,对自己也一样狠毒无情。
鲜血箭般激射而出,仇玉双眼怒凹,面上肌肉因撕裂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原来,被剑刺穿咽喉的感觉是如此的撕裂疼痛,他连吸气也开始困难。
他的口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然后他拔出了剑,慢慢送了回去。
『谢谢。』这是仇玉最后说的一句话。
他从来不欠别人的,这次行事失败,只有用血来还清。
他自己的血。
血已经流尽,渗入了泥土。
偶炎帝陵看着他已经僵硬的尸体,一直在摇头叹息。
可是他的头很快就抬了起来,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一股杀气直逼向他。
杀气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来的,死人身上不会有杀气。
一个人正站在一株树下,树荫遮盖了他的脸庞。
欧阳代岚微笑道:『阁下是……』
这个人『哼』了一声,数十件暗器同时发了出去!
欧阳代岚不懂,依然微笑着:『好快的暗器!』
他身边的童单星小叶已经弹起!
剑光一闪,扫落了暗器,并直取这个人的咽喉!
这人反手拔剑,身形已经拔起,手中剑将全身罩得密不透风!
小叶忽然手一翻,剑锋霎眼废了出去!
这人一剑将剑锋扫开,剑势一缓!
小叶手中的剑柄一抖,突地弹出另一把剑!
在刻不容缓之间,这柄剑已经到了这人的咽喉!
鲜血溅出!这人凌空飞坠!
欧阳代岚道:『裴天赤。』声音带着三分惋惜,七分惊讶。
正当他说完这三个字的时候,他就听到一个人的笑声。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中年人陪笑着走了过来,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来的时候居然躲着不出来。
欧阳代岚仿佛笑了笑,道:『【不倒神鹰】铁立也到了。』
铁立当然就是那天站在七户人家石阶上,迎接欧阳代岚的中年人。
铁立笑道:『数日不见,欧阳先生可好?』
欧阳代岚道:『好像很好。』
铁立突然低声道:『圣母派小的来告知先生一件机密。』
欧阳代岚沉默道:『此地非说话之地,跟我来。』

(二)

酒在桌上,桌上有杯。
欧阳代岚不说话,只是喝酒,他喝进肚子的酒已经不少,酒罎的酒也已经不多,他却一点也没有醉的样子。
他的酒量一向来不错。
铁立却好像已经受不了了。
但是他却不敢开口,他了解欧阳代岚。
幸好这个时候,欧阳代岚已经在问他:『那是什么事?』
铁立吁了口气,道:『大江联盟大圣会已经决定提早举行,现在计划必须尽快的完成,否则盟主的宝座必会落在他人之手。』
欧阳代岚沉吟道:『圣母的意思有如何?』
铁立起身,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欧阳代岚却已经在冷笑。
铁立对他道:『她还要亲自接见你。』
欧阳代岚笑了,道:『好!好极了!』

c c c

圣母是谁?
是不是秘密组织的首领?那又会是什么可怕的组织呢?
她又是一个怎样厉害的角色呢?



(三)

夜。
华灯初上。
灯如画,雾更浓。

马车已经走了。
车里还载了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人。
欧阳代岚送走了铁立,独自的站在屋檐下,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他笔直的伫立着,丝毫一动也不动,阴影下,就像是一杆标枪!
他耳际忽然听到有人低声道:『跟着我。』
声音像是来自远方,又像是来自耳边,但是绝对是女人的声音。
欧阳代岚骤然回首!
一条人影迅速的没入了雾中。
他身子拔起!纵身追去!

雾色凄迷。

c c c

树木在不停的倒退。
人亦急速的往前飞奔。
前面的人即不远离他,也不让他接近,一直和他保持距离。
这人的轻功显然的,并不亚于他。
树木突然退尽,前面已是荒郊。
荒郊的夜色更冷。
远方有星升起,冷月不再寂寞。
前面还有疏落的树枝。
那个人终于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着欧阳代岚。
这人一身白色紧衣,脸部被吹下来的面纱遮盖,她被那一身紧身衣紧贴着,将曲线美丽的身段全都表露无遗;她果然是女人!
她不但只是女人,而且还是女人中的女人。
一百个女人当中也很难有像她这样的女人。
欧阳代岚躬身道:『圣母。』
圣母冷漠无情的声音从白色面纱后传出:『这些年来,你一直干得很好。』
欧阳代岚道:『多谢圣母夸奖。』
圣母沉吟半响,道:『每年今天我都授你剑法,你现在不妨练一遍让我看一看。』
欧阳代岚反手拔剑,手一抖,剑弹出,如夕阳;又如烈日;如彩虹;如乌云;如动又静;如虚又实;如在左;又在右;如在前;又在後;如快又慢;如空又实。
一瞬间,满天布满了剑气,剑光、杀气!
剑光暴起如长虹,剑气直冲云霄,杀气弥漫空间!
然后,这柄剑就从一个令人难以想象的部位刺了出去!
圣母冷漠的声音不禁有了欣赏之色,缓缓道:『好!』
话口未完,欧阳代岚手中的剑突然起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这种变化几乎接近完美无暇几乎到了毫无破绽的境界。
没有人避得开,因为这是必胜必杀的一招!
这才是欧阳代岚最厉害,最可怕的杀手锏!
圣母竟似看痴了,半响不开口。
剑光消失,剑气仍在!
剑气还是能令人窒息。
欧阳代岚挥剑入鞘,冷冷的望着圣母。
过了顿剑功夫,才听到圣母吁了口气,道:『好美的剑法。』
她道:『放眼天下,恐怕已没有几个人是你的对手了。』
欧阳代岚垂下头,突然恨声道:『有,只有一个。』
圣母看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了。
所以她道:『你说的这个人难道是……萧寒?』
当然是萧寒,当然是。
虽然欧阳代岚面对萧寒的时候,总是很有自信,总是高高在上,总是不忘提醒萧寒,他的剑法还是在萧寒之上,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
欧阳代岚咬牙道:『不错!只有他才是我的对手,也只有他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圣母道:『我知道,只要他一日不死,对你心中负担很重。』
她忽然笑了笑:『但,他又何尝不是对你有所顾忌?』
欧阳代岚嘴角又出现了那残酷的笑意。
圣母接道:『他对我们的仇恨,可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
她缓缓道:『一个人倘若和一个他真正仇恨的人交手,必会全力以赴,同时自然也必会破绽百出。』
欧阳代岚仰首不语,仿佛已经想象到他与萧寒交手的情形,他的脸上已经因兴奋而红晕。
圣母道:『我也知道上回你放了他,是因为你知道他已经中了你的毒。』
欧阳代岚道:『可是妳想不到他居然会没死。』
圣母道:『我的确是想不到夏侯飞仙会救他。』
欧阳代岚忽然道:『妳有没有想到,他那次为何不出手?』
圣母不语。
欧阳代岚一字字的道:『他不出手,只因为他想把妳引出来。』
圣母不语。
欧阳代岚道:『他可能已经猜出妳是谁了。』
圣母叹息道:『他的确不是那么简单。』
欧阳代岚道:『不简单的人,本来就不应该和我们作对的。』
欧阳代岚笑了笑:『若他不和我们作对,我们就很难除掉他了。』他淡淡道:『也许这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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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意和命运之间的关系,往往是最微妙的。
可是又有谁会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呢?


(四)

秦依看也不看躺在地上的三个无头尸,猛冲出去。
可是他冲出才不到五步,身形就被硬生生的顿住了。
因为已经有一个人在笑吟吟的等着他,只不过这个人的笑容看起来确实如此的恶心。
秦依当然认得他:『笑里藏刀余九惠!』
余九惠笑道:『想不到秦公子还认得我。』
秦依道:『像你这样的小人,我为何不认得?』
余九惠笑道:『那秦公子又认不认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秦依冷冷的哼了一声。
余九惠道:『这里就是武林传言中最神秘的【欢乐宫】。』
秦依心里一怔,面上还是尽量的不动声色。
余九惠道:『秦公子想必也知道,无论是什么人,只要是进入了此宫,就休想再有机会活着走出去的。』
秦依发觉自己的手心已经沁出了冷汗。
余九惠道:『所以我劝请秦公子最好还是识相点,呆在这里别四处乱走动,那么或许你还可以多活几天。』
秦依叹息道:『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小人,没想到你还是一条狐狸。』
余九惠道:『狐狸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比君子活得长命些。』
秦依沉吟道:『我可以杀了你,然后自己逃出去。』
『好好好!好法子!』余九惠抚掌道:『只可惜这法子用在这地方却不好了。』
秦依目露杀机,道:『我至少可以试试看。』
只见他手腕一翻,剑尖已经到了余九惠眉睫间!
余九惠的身子忽然倒地,但还未触及地面的时候,已经横飞了开去!
眼看已将撞在墙壁上的身子,突然像弹簧一般弹了起来,贴墙而立!
秦依心中已在叹息,他实在没想到余九惠居然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可是他也不再想下去,因为他的剑又再一次刺出!
就刺在余九惠胯下!
想不到这次他还是刺空了!
但他的剑忽向左勾去,余九惠哈哈一笑,腰一扭,飘然避开!
只听见一个人笑道:『好俊的轻功哦!』
这个人当然是【白雁楼阁】的白雁楼。
秦依挥剑入鞘,冷笑道:『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的,就是阁下人见面貌和善,内心奸诈的【天知者】白先生吧?』
白雁楼居然不生气,居然还笑道:『骂得好!骂得好极了!』
他道:『只不过你骂了之后,结果还是死路一条。』
余九惠笑道:『对对,既然骂了也没什么好处,倒不如省省力气的好。』
秦依突然笑了,大笑道:『好好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十个『好』字,之后,突然顿住了笑声,板起了脸,冷冷道:『你们打算把我怎样?』
『我们能够把妳给怎样?』白雁楼笑得很愉快:『我们顶多不过只能把你关会地窖,跟着让你三天三夜没得吃饭而已。』
秦依看着他,看了很久,才用一种很奇怪的声音道:『那么你们来吧,来把我关回地窖吧,只不过,这可就得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不到白雁楼居然摇了摇头,道:『我们没本事,所以我们只有请你陪我们和几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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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是一件令人很愉快的事。
不管怎样,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喝了酒,都会感觉到非常的愉快。
就算是喝酒的地方,有人随时随地都能将他的脖子像豆腐一样切下来,他都不在乎。
可是萧寒喝酒一点都不愉快,非但不愉快,而是还是那么的一副冷峻峻的模样。
他喝酒的地方也很安全。
虽然这不像是一个喝酒的地方,这里只不过是一间破木屋而已 ,可是在这里喝酒,总是比较安全。
酒,是竹叶青。
竹叶青,是很名贵的酒,至少可以让人喝了觉得很愉快。
只可惜的是,萧寒越喝越不愉快。
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花离说过的话。
——我在现场闻到了一股花香。
——梅花香。
萧寒知道这是一条有力的线索。
他也知道应该从什么地方着手。
然后他就放下了酒杯,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迎着风冲了出去!

(待续/..23)

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剑舞风云-No.22

注定的命运

(一)

欧阳代岚正舒服的坐在自己那张宽大的交椅上,看着秋不老。
『你派出去的四个人呢?』他温柔的问秋不老。
『回来了两个。』秋不老说:『只不过,他们是被抬回来的。』
『还有两个呢?』
秋不老垂首道:『还有两个行踪不明。』
欧阳代岚微笑道『你坐下来。』
他耐心的等秋不老坐下来以后,才道:『他们是不是见到了萧寒?』
『好像是这样。』
欧阳代岚叹了口气,道:『其实我已经见到他了,而且还请他喝了十杯酒。』
秋不老吓了一跳:『欧阳先生请萧寒喝酒?』
『是的,只不过,我给他在酒里头加了一点点药而已。』
秋不老眼睛发出了光,就像一只饥饿已久的野兽,发现了一堆食物的时候一样。
欧阳代岚笑道:『我本来以为他是死定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秋不老道:『他喝酒的时候,莫非不怕酒里有毒?』
欧阳代岚道:『那时候倘若他不喝酒,那他的同伴就死定了。』
秋不老笑道:『欧阳先生是以他同伴的命,逼他喝下毒酒的 ?』
欧阳代岚道:『这件事岂非容易又简单。』
秋不老陪笑道:『是是是,十个萧寒也抵不过半个欧阳先生。』
拍马屁的时候,这种人是绝对不会错失的。
欧阳代岚的嘴角又现出冷酷残忍的笑意。
『可是他却活不长了。』
说完这句话,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站了一个人。
这个人身穿蓝色衣袍,身材削瘦高长,面容苍白,毫无感情。
他的名字就叫做仇玉。
仇玉不喜欢说话,他的一句话绝对不会超过五个字。
欧阳代岚笑道:『你是不是去办妥的那件事?』
仇玉点头。
欧阳代岚笑道:『好!好极了!』
仇玉伸出一只手来。
欧阳代岚道:『唔?』
仇玉道:『五百两。』
欧阳代岚道:『现在就要?』
仇玉道:『五百两。』
秋不老不屑的哼了一声:『土包子,办一点点的小事也要银子。』
仇玉突然拔剑,剑光闪电一划,人影一晃,又站回原地。
秋不老咽喉已经多了一条血痕!
血痕并不深,并不足以致命,那只是一个警示,却已经把秋不老吓得魂不附体。
仇玉这一招拔剑、出剑、收剑,前后绝不超过一秒。
有谁避得过?
仇玉再道:『五百两。』
欧阳代岚笑道:『若我不给呢?』
仇玉瞳孔收缩,脸色变了,再拔剑,出手!
剑光又是一闪,剑竟然突然到了自己的咽喉!
欧阳代岚已经握住了剑柄,微笑的看着他。
仇玉脸色发白,不再说话,转身走了出去。
可是欧阳代岚却又叫住了他:『慢着!等一等!』
仇玉就等。
欧阳代岚笑道:『你知道我为何不给你五百两吗?』
仇玉不说话。
欧阳代岚道:『因为我还需要你去为我做另一件事。』
仇玉道:『你给钱,我做。』
不多不少,正是五个字。
欧阳代岚笑了。
他向仇玉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仇玉就过来。
欧阳代岚附在他身边轻轻的说了几个字。
仇玉点点头,突然反手多下欧阳代岚手中的剑,手腕一翻,直刺秋不老已经受伤的咽喉!
秋不老失声惨呼:『欧阳先生救我!快救我!』
欧阳代岚笑道:『好,我救你!』手中不知道何时又多了一把剑!
仇玉的剑!
秋不老松了一口气,道:『谢谢你!谢谢你!……』就在他开始要说第三个『谢谢你』的时候,他突然听见了一阵剑锋刺进了骨髓里的声音!
他自己的骨髓!
那阵声音过后,他眼前就是一片永无止境的黑暗!
永远不会再见到光明的黑暗!

(二)

萧寒的脸色很难看。
他本来已经苍白的脸变得更苍白。
谢随望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般落下。
萧寒忽然勉强笑道:『你用不着这样担心,人总是难免要死的。』
谢随望道:『但是……』声音已哽咽。
萧寒笑道:『看来,江湖上已无人是欧阳代岚的对手了。』
谢随望道:『所以你绝对不能死!』
萧寒苦笑:『我又何尝想死?』
谢随望脸上的肌肉因痛苦而扭曲。
两旁树林之间的黄土路上突然多了一个人。
这个人左手掌着一盏灯头顶上的斗笠压得很低,把一张脸埋在阴影里。
他说道:『我来看你。』
萧寒道:『你为什么来看我?』
他说道:『因为你有一件东西值得我一看。』
萧寒道:『什么东西?』
这个人说道:『我只想看一看你的最后一招。』
萧寒脸色变了。
『你是说…最后一招?』他问。
『对。』
『你是谁?』
这个人右手一划弧,又向天空一指。
萧寒脱口道:『天外异人夏侯飞仙?』
谢随望喃喃道 :『天外山峰,碧水潭前,无仇异人,夏侯飞仙。』
夏侯飞仙道:『对。我就是夏侯飞仙。』
萧寒道:『当年与先父在千刀岭战了三天三夜的人就是你。』
夏侯飞仙道:『没错。』
萧寒道:『你来干什么?』
夏侯飞仙道:『我来杀你。』
谢随望跳了起来,道:『你竟然想对一个将死的人下毒手?』
夏侯飞仙回头望了望他道:『你最好给我滚开一边!』
谢随望呆了呆,忽然眼前剑光一闪。
夏侯飞仙的人已经飞起,掌中剑毒蛇般出手!
萧寒冷冷的看着,道:『你真的要我出手?』
夏侯飞仙喝道:『废话!』
萧寒终于拾起了一段枯枝,慢慢的抛出。
这段枯枝点在夏侯飞仙的剑尖上,发出『咯』的一声,剑尖骤然折断!
枯枝也同时化为粉末!

(三)

风,仍然在叹息。
夏侯飞仙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萧寒淡淡的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一招。』
他道:『先父出这一招,至今仍未逢敌手。』
夏侯飞仙点头道:『因为这是好招。』
萧寒道:『当然是好招。』
夏侯飞仙看着他,缓缓的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萧寒道:『因为你要报一败之仇,洗清一败之辱。』
夏侯飞仙又道:『你有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他自己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要救你, 是因为我现在已经不想杀你。』
萧寒笑道:『来杀我,并不是你个人的意思。』
夏侯飞仙道:『不错,我前天接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他顿了顿,又道:『传书末端下款提上了欧阳代岚四个字。』
萧寒道:『他要你来杀我,又要你来救我?』
夏侯飞仙道:『不!是我自己要救你。』
忽然住口,伸手入怀,取出了一个碧绿色的小葫芦瓶,从葫芦瓶内倒出了一颗碧色药丸,道:『快吞下!』
萧寒接过了药丸,夏侯飞仙已经急急的一掠而去。
这时候,让人意想不到的惨烈情况出现了!
树丛中突然一道剑光飞出,硬生生的将夏侯飞仙斩成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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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剑光和凄厉的惨叫声都已停止。
寒风如刀刺骨。
异人的刀仍在,人却已不在。
就好象陨星一般,虽然灿烂,但却霎眼之间便消失。
永远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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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随望冷汗如豆。
风声呼啸,似鬼哭神嚎!
萧寒冷冷的道:『兄台既然已经露了那一招,又何需藏头露尾的不敢现身?』
黑暗中有人冷笑。
笑声比鬼哭还要难听。
萧寒只觉得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夜,更黑暗。
更冷。
一阵慢慢幽幽的脚步声在寒风中响起。
谢随望道:『你……你听到了没有?』
萧寒道:『听到了。』
着三个字说完,他已经看到了一个人。』
这个人散髮披面,咽喉、胸膛、衣服,已都沾满了鲜血!
这个血人突然飞起,掠过谢随望的头顶!
谢随望反手拔剑,剑光一闪!
这血人从咽喉处被洞穿,被谢随望的剑从中间劈开!
血人身上的血早已凝固,所以没有飞溅!
谢随望劈中的只是一具尸体!
萧寒看清了分尸落地尸体,禁不住失声道:『三十不变秋不老!』
这被劈成两截的血人,竟然是秋不老!
寒风呼啸,天地肃杀!

(四)

一柄剑。
百炼精钢的千年古剑。
是古剑。
也是名剑。
名家铸造出来的剑,握在名人的手上,当然是名剑。
这柄剑曾经喝了七十六个人的血。
因为握着这柄剑的人是秦剑。
现在这柄剑又被握在手中。
秦依的手中。
他第一次醒过来的时候,这柄剑已经在他的手中。
然后,他就看见了花离。
花离却已经变成了鬼!
他忽然觉得很冷。
这里是地窖。
地窖上有人在交谈。
『以秦依的剑法,绝对是比不上欧阳代岚的。』
『废话!欧阳代岚的剑法本来就是天下第一。』
『只可惜,世上却多了一个姓萧的。』
『姓萧的又如何?咱们……』
『喂!你们可别小觑了那个姓萧的,他的剑法听说可了得得很哪!』
『哼!我才不信!他厉害?他厉害个鬼!』
秦依听了,暗地里冷笑,忖道:『看我怎样把你们一个两个都变成鬼!』
他的剑突然出手!狂劈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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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虽然是用钢铁铸成,锁虽然也是从关外运回来的好锁,但还是敌不过千年古剑的轻轻一划!
谁也想不到,这把看起来毫不起眼,而且普通的剑,竟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好剑!
欧阳代岚并没有看到这柄剑,所以他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剑光一闪!
三个人警觉,同时拔剑!
剑未出鞘,人已经倒下!
谈话的三个人果然很快的做了鬼!——无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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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不老尸身已经僵硬,也发出了阵阵的尸臭!
一个人站在尸体旁,一动不动。
一个面容苍白,身子削瘦,一双无神的眼中,发出锐利光芒的人。
无论是谁,在夜黑风高的晚上遇上这样的一个人,一定会跳起三丈高!
可是萧寒只是含笑的说道:『鬼剑仇玉。』
这个人森森的道:『是。』
萧寒道:『你也来杀我。』
仇玉道:『是。』
他不喜欢多话,他只知道完成任务。
然后拿钱。
他的任务是杀人。
所以他出手。
『镪』的一声,长剑出鞘,暴如长虹!
他对自己的剑法向来都很有自信。
他出手,从来就没有空回。
他的任务,也从来都不会失手。
所以他从来不管对手是谁,他也从来都看不起自己面前的对手。
看不起对方的实力,就是增加自己的自信。
有自信,就很容易打败对方,这是他从不失手的原则定义。
然而,他这次却算错了。
在他面前这个落拓的少年,并非等闲之人。

(五)

剑尖到了萧寒咽喉二分,他才伸出两根手指一夹。
仇玉的剑脱手!
萧寒把剑递了回去,道:『这是好剑,你好好收着吧。』
仇玉看着他,忽然冷冷道:『你命运注定必死在欧阳代岚的剑下,你逃不过。』
这句话很长,他从来不说长话的。
可是如今他却说了。
说完,他已伸出手握剑。
忽然剑光一闪,他反手一剑,竟然直刺自己的咽喉!
可是他的剑又突然到了萧寒的手中。
萧寒淡淡的道:『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又何苦如此心灰?』
仇玉道:『你不让我死?』
萧寒点头。
仇玉道:『我不死,你——死!』
他忽然抬起脚,踢向萧寒的阴囊!
萧寒一拳轻轻的拍在仇玉脚上骨节之间,反手切在他的小腹。
仇玉痛得弯下腰,痛得满地打滚!
等到他痛苦减轻,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萧寒和谢随望已经不见了人影。
可是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因为他已看见了另外两个人。
他看见的这两个人,一个是红火童子——童单星小叶。
另一个赫然是书生模样,深藏不露,欧阳世家中最最可怕——欧阳代岚!

(待续/..22)

2009年10月10日 星期六

劍舞風雲-No.21

萧寒。
这两个字就像是某种符咒,听见了这两个字,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再动。
余九惠怔了半响,才道:『敢问萧少侠和这位少庄主可是有什么深交?』
萧寒摇头。
余九惠道:『那么萧少侠又何苦出手救他呢?』
萧寒道:『因为我高兴。』
江子卿再也忍不住,跳起来大吼道:『岂有此理!你出手救他,就只因为你高兴?』
萧寒道:『没错。』
赵南飞吐了口气,道:『就因为你阁下高兴,所以不管什么事,你都做得出?』
萧寒道:『没错。』
赵南飞道:『所以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萧寒道:『非管不可,而且是管定了。』
剑光又暴起,满天七彩飞虹,七彩剑气。
就算是瞎子,也会感觉到这是武林中少有的剑法。
可惜使出这一剑的人不是萧寒。
另一个陌生人走了过来,道:『你还管不管?』
萧寒面不改色,道:『管,管定了。』
陌生人冷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萧寒道:『不知道。』
陌生人道:『我就是裴天矫的兄弟,裴天赤。』
他横剑,剑无声。
萧寒道:『好剑!』
裴天赤傲然道:『当然是好剑,我杀人用的通常都是好剑。』
萧寒道:『现在你的对象好像是我。』
裴天赤道:『我选择的对象向来不会有错。』
萧寒道:『我知道。』
裴天赤冷冷道:『你知不知道我们为何要杀谢随望?』
萧寒道:『我不知道。』
裴天赤道:『你有知不知道,他是一个伪君子?』
萧寒道:『不知道。』
裴天赤道:『你知道什么?』
萧寒道:『我只知道你现在要杀我。』
裴天赤忽然大笑,笑声一发即收,手一抖,剑光暴起!
萧寒很从容的从地上拾起了一支枯枝,手指一弹,枯枝迎向剑锋!
只听『噗』的一声,剑锋忽然改变方向,竟然朝江子卿次了过去!
江子卿失色道:『裴兄你……』话未了,剑锋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从背后刺出!
他低下头,看了看刺在胸口的剑,再抬头望着裴天赤。
他的瞳孔收缩,眼白瞬间被爆裂的血丝染红,嘴角慢慢的渗出了血。
他死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得如此冤枉!
裴天赤慢慢的把剑拔出。
江子卿可以感觉锋利的剑从背后退出,经过脊椎,再从被刺穿的心脏抽出!
他仿佛可以听到一种剑锋划过骨头的刺耳声。
他从来没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过,这是第一次感受剑锋从心脏拔出来的锥心痛楚!
也是最后一次!
鲜血随着拔出来的剑,激射而出!
他怒瞪着眼,终于笔直的倒下。

萧寒神色不变,这突来的变化似乎早已在他的意料之内。
余九惠虽然在笑,但是笑得已经有点勉强,赵南飞面色已经发白。
屋檐上却又一个人在笑:『好!好剑法!』笑声尖锐,也如雷贯耳!
赵南飞面色发白,咬牙道:『田……田大娘,原来是妳!』
那人大笑道:『不错!正是我老太婆凑热闹来了!』
人影一闪,以为白发白眉的老妇已落了下来。
谢随望道:『原来是田老夫人。』
赵南飞怒吼:『今天要妳还我一条手臂来!』
田大娘点头道:『对对对,你快点过来拿吧!』
赵南飞反手拔剑,可惜剑还未出鞘,一柄剑已经钉入了他的心脏!
他霍然转身,怒目瞪着余九惠,指着他道:『你…你好狠!』
余九惠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君子,我一向来都是小人,这次也不例外!』
赵南飞再拔剑,剑还是未来得及出鞘,余九惠已经把钉在他心脏的剑拔出!
赵南飞狂吼,仍要做垂死挣扎,拼命再拔剑!无奈他口中鲜血狂喷,心脏激射出来的鲜血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余九惠一反手,替他把剑从剑鞘拔出,却再一次送进赵南飞的心脏!
赵南飞的心脏两次被刺穿!
没有人可以心脏受两次重创而不死!
他知道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他颠颠倒倒的,手在空中狂捉,想要捉住什么,可却被余九惠一脚给踢得飞了出去!
剑柄着地,直没入柄,赵南飞双目怒凹,呼吸已经停顿!
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自己的剑之下!

谢随望叹了口气,道:『笑里藏刀,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裴天赤道:『只有小人才会做出这等事。』
余九惠道:『所以也只有小人才可以长命些。』
田大娘也叹息道:『人在江湖,本来就不是一件幸福的事。』
余九惠笑道:『不错,你不杀人,人就来杀你。』
他淡淡的道:『况且,我并没有杀错人。』
萧寒道:『你的确没有。』
余九惠道:『我的确没有。』
萧寒道:『好,你可以走了。』
余九惠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裴天赤道:『你为何放他走?』
萧寒道:『他有没有杀错人?』
『没有。』
『既然他没有杀错人,那为何不能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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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天赤沉默。
萧寒又道:『你不是来杀谢随望的。』
裴天赤道:『不是。』
萧寒道:『你的目的何在?』
裴天赤道:『不是我自己要来的。』
萧寒道:『是谁要你来?』
『裴天矫。』
萧寒动容,道:『【苍穹剑客】裴天矫?他要你来干什么?』
裴天赤紧握拳头道:『他说,他的一生之中,就只欠了你一条命。』
萧寒道:『一条命。』
裴天赤嘶哑道:『【冷香茶林】一役,败的是他!』
萧寒心口突然抽紧。
裴天矫继续道:『虽然如此,你仍然没有杀他,而且还承认,胜负未分。』
萧寒沉默半响,终于说道:『是的。』
裴天赤突然咆哮:『胜就是胜,败就是败,你为什么要骗他?』
萧寒道:『他现在人呢?』
『他病了。』裴天赤道:『而且病得不轻。』
萧寒心在刺痛:『怎么病的?』
裴天赤道:『他的病,是被一把利剑刺出来的。』
被一把利剑刺出来的病,当然是重病,而且病得又快又重!
萧寒咬牙道:『是谁下手的?』
裴天赤道:『不知道,大哥一直都不肯说出这个人的名字。』
萧寒道:『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
裴天赤想都没想,马上就答应了:『能!』
萧寒转身,看着田大娘和谢随望,道:『你们呢?』
谢随望道:『我们也去。』
田大娘道:『我却不想去了,失陪。』足下一点,轻身跃上屋檐,片刻消失不见。



(五)

黄昏。
有雾。
黄昏不该有雾,却偏偏有雾。
梦一样的雾。
人们本不该有梦,却偏偏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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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河面,闪动着微弱的灯光。
不是灯光,是炉光。
一点孤舟上的炉光。
孤舟上布置得很干净。
可是人已经不在了。

裴天赤面色发白,身子已经僵硬。
萧寒却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裴天赤忽然发狂奔出,叫道:『大哥!大哥!』声音凄厉,慢慢远去!
谢随望痴痴的看着他狂奔而去,才嗟叹道:『英雄……什么是英雄?』

(待续/..21)

2009年9月23日 星期三

喜悦!小说即将面世!



213期的封面

内容

海报

这篇稿看起来好像有点高调和自我膨胀的感觉了。
不过,既然搞创作,就要难免要让亲朋戚友知道一下。
太低调的话,没人知道,作品没人看,又不免顾影自怜,暗自神伤,何必呢?
呵呵呵!
想告诉你们的是,我筹备着的少年漫画小说,终于即将要出版了!
就在【少年】月刊每个月连载。
将会连载多少期?对不起,我也不知道。
因为,这部小说我都还没写完呢!结局我也不知道。
这一期,213期的【少年】今天才上架,是我的访问稿和海报而已。
小说将会在214期10月21日的【少年】假期特厚版首次刊出。
支不支持?无所谓。
我不喜欢老黄卖瓜,自赞自夸。
广告虽必要,实力更重要。
我这篇稿只是旨在,跟关心我的你们分享我的雀跃和喜悦而已。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哦!

2009年7月19日 星期日

劍舞風雲-No.20

(四)

蕭寒第二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再是又濕又冷的地窖,而是滿處芬香的院子前的石階上。
他心里又在嘆息。
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力無法做得到的事。
也不相信這個世上,有永遠無法擊倒的人。
現在他相信了。
現在他已經知道,他遇上的是個多么可怕的對手了。
這時候他又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這石階大門上的牌匾上,赫然寫著的是『見居山莊』四個字!


沒有守僕,沒有人。
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棟龐大威武的山莊,忽然變成了千年古屋。
蕭寒突然覺得有點冷,突然很想喝酒。
沒有酒。
他身后已經有了一個人,對他道:『久違了。』
這個人一身藍衣,身后係跟著一名模樣清秀的姑娘。
這位姑娘生著一副楚楚可憐的面孔,秋水般的大眼睛,好像隨時都可以滴出眼淚來。
藍衣少年笑道:『這位是——』
蕭寒道:『這句話你最好還是不要問。』
藍衣少年道:『哦?為什么?』
蕭寒道:『因為我的名字并不好聽。』
藍衣少年道:『如果我一定要問呢?』
蕭寒道:『那么,你最好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問。』
『你是不是謝隨望?這位姑娘又是誰?』
『我就是謝隨望,這位便是我妹妹寫淚兒。』
『那么我再問你,你有幾條命?』
『好像只有一條。』
『你的命值多少?』
『不知道。』
『我可以告訴你,你的命最少值得九千九百九十九萬兩金子和兩條命。』
『哦?』
『我現在可以殺了你,拿到這些金子和兩條命。』
『那么我應該問你,你究竟是誰?』
蕭寒不再說話,袖口突然出現了一把劍。
謝隨望臉色變了:『蕭清平七彩藏袖劍!』
蕭寒死灰的目光慢慢的望向了遠方,一字一字道:『我就是蕭寒。』
謝隨望嘆了口氣:道:『難怪武林中傳言,有人得了蕭清平的真傳,果然是真的。』
『沒有人會想到,死里逃生的蕭寒,竟然得了蕭清平的真傳。』
『我也沒不到。』
『你想不到什么?』
『我想不到我千等萬等這個殺我的人,竟然會是你。』
『哦?你知道有人會來殺你?』
『是的,所以我把這里內內外外的人都給辭退了。』
『你的消息一直都很靈通。』
『是的。』
謝隨望說完了這句話,目光已經在看著,忽然出現在門外的四個人。
這四個人好像也在看著他。

除了【獨臂神劍】趙南飛,【一笑藏刀】余九惠,另外還來了兩個面容憔悴的陌生人。
趙南飛在微笑道:『謝少莊主果然是一個豪氣沖天的人。』
謝隨望道:『你們來做什么?』
余九惠笑道:『今天是好天氣,你喜不喜歡這樣的天氣?』
謝隨望道:『喜歡。』
余九惠道:『能死在這種天氣下,真的很不錯。』
謝隨望道:『原來你們是來殺我的。』
余九惠道:『不錯。』
謝隨望大笑道:『好好好!好極了!今日前來殺我的人當真不少,看來我是非死不可了!』
一個陌生人咬牙道:『這是你的報應,你怨不得誰。』
謝隨望看著這個人,道:『你是誰?』
陌生人叫道:『我就是江子卿!』
謝隨望點點頭道:『江子卿,你是不是第一位出手?』
江子卿大喝一聲道:『正是!』反手一劍,直刺出去!
眼見這一劍,已到了謝隨望心口,他還是一動不動。
他并不怕死。
忽然劍光一閃,『戈嗆』一聲,江子卿手中長劍只剩下劍柄。
劍鋒已經折斷,人也被震飛出八九步!
余九惠怒瞪蕭寒,道:『閣下貴姓?』
蕭寒道:『我姓蕭。』
余九惠臉色變了變,姓蕭的高手就只有一家。
他道:『閣下莫非是從【蕭青山莊】來的。』
蕭寒道:『是的。』
余九惠的聲音已經有點發抖,問道:『閣下莫非是蕭家二少爺?』
蕭寒道:『我就是,我就是蕭寒。』

待續/..20

2009年6月21日 星期日

劍舞風雲-No.19

英雄寂寞

(一)

蕭寒已經在開始動鋤挖墓。
他的一生之中,只以手用劍,從不以手用鋤。
這是第一次,只因為這一次他挖的是他唯一敵手的墓。
以后還有誰來為他挖墓?
現在他是有最后一個敵手了,最最強的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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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墳。
【無情子之墓】。
用花崗石砌成的墓碑上,只有簡簡單單的五個字。
因為無論用多少字,都無法劃出他充滿悲傷和傳奇的一生。
這一代劍客,將從此常埋于此。
蕭寒癡癡的站著,仿佛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雁樓已經站在他的身后。
白雁樓的身子輕得幾乎沒有重量,輕功顯然已經到達了高峰。
他嘆了口氣,道:『他果然不是歐陽代嵐的對手。』
蕭寒點點頭。
白雁樓道:『他的敵人向來比朋友多。』
蕭寒又點點頭。
白雁樓道:『他實在是死的很不值得。』
他笑了笑:『他既然也輸了,敗了,你難道還是那個人的對手嗎?』
蕭寒道:『我不是。』
白雁樓道:『所以你還未和他交手,就已經先敗了。』
蕭寒沉默。
沉默就是承認。
白雁樓道:『現在你想不想我為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
白雁樓不再說話,他走到蕭寒身后,突然出手如風,點住了他的穴道!

(二)

蕭寒已經醒了過來。
穴道也已經解開。
但他卻渾身乏力,一點兒也使不出力量。
他醒來的地方又暗又潮濕,顯然是一個地窖。
他心里已經開始在嘆息。
『天知者』白雁樓為何要點住了他的穴道?
莫非他也是歐陽代嵐的手下?
蕭寒想不通也想不懂。
他不明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蕭寒并不是一個愚笨的人。
只不過這件事的前前后后,就好象公雞會生蛋一樣復雜。
這件事他不但想不通,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他再想下去。
地窖里不止他一個人,因為這時候他聽到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蕭寒認得這個人的聲音,他失聲道:『胡叫化,是你?』
只聽到胡叫化道:『蕭大俠?是你嗎?』
蕭寒道:『你怎么也在這里?』
胡叫化道:『我本想打聽江仇的下落,哪知道半路上竟然遇上了一個蒙面人,一伸手就把我制住了!』
『你可看出他用的是什么招式?』
『看不出,但這種招式確實我生平第二次遇見。』
『第二次。』
『是的。』
『第一次是誰使出這一招的?』
『【見居山莊】的少莊主——謝隨望。』
『他為什么要對付你?』
胡叫化沉默了半響,道:『聽說【見居山莊】的兩把傳家寶劍,幾天前突然失劫。』
蕭寒點點頭。
胡叫化道:『所以謝隨望很快就懷疑到我的身上來。』
蕭寒道:『為什么?』
胡叫化嘆息道:『就因為我叫化子曾經是個妙手神偷。』
蕭寒道:『蒙面人一定不是他。』
『不是?』
『如果他是要捉你的話,他絕不會蒙著臉,又故意使出了那一招明顯的招式,他用不著這么做。』
忽然有人笑了。
『好,好,蕭寒不愧是蕭寒,智力果然不凡。』
這個人的聲音很輕,很傲。
火炬已經點燃起來,四周瞬息明亮了起來。
然后,他們就看到了,一個做夢也想不到會見到的人。

(三)

一身清清爽爽的紫衣,臉上的笑容依然一樣的親切。
嘴角的笑容很傲很輕。
這個人身旁還站著了一位紅衣童子。
紅衣童子也在笑,只不過笑得有點兒不懷好意。
蕭寒盯著這個紫衣少年,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緩的,一字字的道:
『你就是——歐-陽-代-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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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年笑道:『是的。我就是歐陽代嵐。』
他淡淡的道:『你一定想不到會是我。』
蕭寒冷冷的道:『想不到,我一直想不到。』
歐陽代嵐笑道:『現在,你已經不必再想了,因為我已經站在你的面前。』
蕭寒嘆了口氣:『歐陽代嵐呀歐陽代嵐,我畢竟還是比你差了一著。』
歐陽代嵐笑道:『蕭寒呀蕭寒,你還是沒變,依然還是一條好漢!』
蕭寒道:『你用不著這樣贊我。』
他冷冷的道:『我知道你現在的心里,一定是恨不得殺了我。』
歐陽代嵐道:『我怎么會殺了你呢?像你這么一個聰明的人,天下能有幾個?我又怎么舍得下手殺你呢?』
他回頭笑著對紅衣童子問道:『你說是不是?』
紅衣童子笑道:『是。』
『這就對了。』歐陽代嵐大笑:『你還不快去請這位大哥上來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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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經喝盡了,人卻未散。
胡叫化沒有喝酒,只因為他一直在地窖里。
歐陽代嵐并沒有請叫化子喝酒的習慣。
他看著蕭寒,微笑道:『你的酒量不好。』
『是的。』蕭寒道:『我的酒量不好,因為我的心情不好。』
『不好?』歐陽代嵐笑道:『為何不好?』
『如果一個人被人當著是木偶,你說他的心情怎么會好起來呢?』
歐陽代嵐微笑著,突然站起來,向蕭寒躬身一鞠。
蕭寒冷冷道:『你這算是什么意思?』
歐陽代嵐笑道:『我只是同情你,所以才請你到這里走一趟。』
這句話說的雖然溫柔,但卻充滿了侮辱。
對劍客而言,甚至比侮辱的話更顯得輕蔑。
蕭寒居然沒有生氣,居然像是完全沒有聽到這句話一樣。
歐陽代嵐說:『我一直認為你是我的朋友。』
蕭寒道:『我卻一直認為你不是我的朋友。』
歐陽代嵐道:『因為你對我還有用處。』
他說:『這種用處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蕭寒道:『是的。』
歐陽代嵐道:『所以你很幸運。』
蕭寒道:『是的。』
歐陽代嵐道:『所以……』
蕭寒道:『所以我到現在依然還活著。』
歐陽代嵐道:『你的確是的。』
蕭寒盯著他,突然笑了笑,道:『你實在是一個驕傲的人。』
歐陽代嵐道:『我是的。』
蕭寒道:『但你的確有你值得驕傲之處。』
歐陽代嵐道:『我是的。』
蕭寒道:『我對你有什么用處?』
歐陽代嵐輕輕啜了一口酒,過了很久,才用一種極溫柔極親切的語氣道:『我只是要你去殺一個人。』
他笑道:『這種事對你說來,簡直就比吃飯還容易。』
蕭寒沉默,緩緩道:『你要我去殺誰?』
歐陽代嵐的笑容漸漸的,由親切溫柔轉變成極度的殘酷,然后才淡淡的道:『【見居山莊】少莊主謝隨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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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還是一點兒表情也沒有。
他只是緩緩的道:『這件事的確是比吃飯容易得多。』
歐陽代嵐道:『的確是容易。』
蕭寒道:『但若萬一謝隨望的武功高出我一倍呢?』
歐陽代嵐笑道:『普天之下,除了我歐陽代嵐,有誰是你蕭寒的對手?』
蕭寒道:『好像沒有了。』
這是實話。
因為無情子已經死了。
歐陽代嵐道:『既然如此,你此去必然是萬無一失了。』
蕭寒道:『我還有一件事想不通。』
歐陽代嵐道:『你可以問。』
蕭寒道:『你為什么要殺謝隨望?』
歐陽代嵐道:『很難簡單,因為他該殺。』
他緩緩的道:『你應該知道我一向來的原則:該殺的就殺,不該殺的,如果我看不順眼,也殺。』
蕭寒道:『他為何該殺?』
歐陽代嵐道:『當今天下武林,像他這樣的人,都該殺。』
他微笑道:『我并不希望,這些人阻礙我的視線。』
蕭寒不再發問。
一個人如果有了一定的地位,就一定會擔心有人會對他不利。
所以最能夠讓自己放心的辦法,就是殺掉這些人。
不管這些人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殺的意思,反正都一樣。
『荊無雙也是這樣死的?』
『是的,是我要他的朋友去殺他的。』
歐陽代嵐笑道:『麻子殺人,萬無一失。』
蕭寒道:『麻子是什么人?』
歐陽代嵐道:『他?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么?』
『他是一只厲鬼。』
歐陽代嵐笑道:『荊無雙一生唯一做的錯事,就是交錯了朋友。』
蕭寒淡淡的道:『每個人一生中,都難免會交錯一兩個朋友。』
歐陽代嵐道:『有時候交錯了朋友,往往是他們最致命的錯誤。』
蕭寒道:『是的。』
歐陽代嵐又啜了一口酒,笑道:『現在你還有什么不明白?』
蕭寒道:『有,還有一件事。』
歐陽代嵐道:『我在聽。』
蕭寒道:『我為什么要替你殺謝隨望?』
歐陽代嵐笑著一拍手掌,門口立刻閃進兩個華衣人。
兩個人中間還夾著一個滿身傷痕的人。
『蕭七?你怎么也在這里?』
蕭寒幾乎忍不住要驚呼出聲來。
歐陽代嵐目光朝蕭寒神色一掃,冷笑道:
『你現在應該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了。』
蕭寒嘆息道:『是的,看來我好像已經沒有選擇的余地。』
歐陽代嵐笑道:『對了,這才對。』他輕輕的拿起了竹筷,輕輕的送過去,向蕭寒的『睡穴』點去。
他的動作既輕且慢,但卻似乎又快又狠又準!
蕭寒看著他的竹筷點了過來,竟然沒有閃避的意思。
然后,他很快的就倒在桌子上了。

(待續../19)




2009年6月7日 星期日

劍舞風雲-No.18

車馬就停在荒祠外,人沒有出來,甚至連一個趕車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車內的人居然沉得住氣,依然不做聲。
花離此時卻已經好像沉不住氣了,好像又要撲過去拼一拼了。
好在這個時候,車內又傳出了剛才那個聲音:
『各位想不想知道我是誰?』
花離叫了起來:『放你媽的屁!你說的話全都是放屁!比野狗放的屁還要臭一百倍!』
這個人仿佛笑了笑,說:『朋友想必是花離吧?』
花離還在叫著:『是又怎樣?……』突然住了口,眼睛已經發直。
車廂的門已經打開,走出了一位文質彬彬,溫文雅而的文弱書生。
這書生雖然年紀很輕,但氣度卻非凡,手里輕輕的搖著一把摺扇,這把摺扇無疑就是他的武器。
他臉上依然掛著從容的微笑,而且笑的很愉快。
看到他的微笑,花離的怒氣竟然已經消了一半。
『我姓白,白云白石的白,白面書生的白,我就叫做白雁樓。』這位斯斯文文的書生說道:『如果閣下認為我說的話全是放屁的話,那就是閣下的錯了。』
蕭寒道:『白雁樓閣的白先生,怎么會知道歐陽代嵐的?』
白雁樓笑道:『我白某有名【天知者】,天下又焉有我不知的事,我不曉的人?』
蕭寒道:『白先生來此,所為何事?』
白雁樓道:『我不是來這里,我只是路過這里而已。』
他正色的道:『因為有一件事正等著我去辦,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秦依在這時候突然插嘴道:『什么事?』
白雁樓不理會他,對蕭寒道:『蕭先生可認得無情子?』
蕭寒瞳孔突然收縮:『是。』
白雁樓一字字道:『無情子已經去赴他和歐陽代嵐的死亡約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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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身子已經僵硬。
白雁樓緩緩的道:『在前去赴約的前一天,他來找過我。』
蕭寒道:『他說了什么?』
白雁樓遲疑半響,才道:『他說,你是他的,他不想你死在別人的手上,因為你是他唯一的對手,無論誰要殺你,他都會找那個人拼命。』
蕭寒緊握雙拳,牙已經咬得出血。
白雁樓嘆了口氣,道:『當時我也阻止過他,因為我知道他……他絕對不是歐陽代嵐的對手,他根本就過不了歐陽代嵐的五招。』
秦依道:『你此刻是去阻止他?』
白雁樓道:『沒錯。』有嘆氣搖頭:『但恐怕已經遲了。』
蕭寒道:『他往哪兒去?』
白雁樓往西邊一指,道:『【灑劍林】。』
蕭寒的身子突然像箭一般,射了出去!

(四)

寒風吹過,殘枝上的雪隨風飄落。
這可能是寒風,可能是劍氣,也可能是殺氣!
蕭寒心情更沉重。
『難道這些落雪是被無情子和歐陽代嵐的劍氣說摧落的嗎?』
無情子必已陷入了苦戰之中,這一戰必然是慘烈無比!
無情子還能夠支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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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
蕭寒到【灑劍林】的時候,已是凌晨。
黃土上有堆古塚!
蕭寒熱血突然涌上了頭頂,又落到了腳底,全身登時冒起了冷汗來。
古塚前赫然臥倒著一個人!
蕭寒的心沉了下去,沉到了谷底!
他果然還是來遲了!
無情子已沒有了呼吸,沒有了心跳,身子也已經冰冷僵硬。
蕭寒慢慢的走過去,站在尸體前,一動不動。
他默默的看著尸體的傷痕。
血已經凝固。

——一個叱咤風云的劍豪已在瞬間消失。
——什么是英雄?什么又是豪杰?
——自古英雄誰無死?

無情子這一生寂寞的英雄,竟也如此寂寞的死了。
誰能了解英雄的痛苦?誰又能了解英雄的寂寞?

蕭寒突然仰起了頭,朝著天空,泄憤似的瘋狂撕裂的吶喊!
『啊——————————————!!!!!!!』

(待續/..18)

2009年4月25日 星期六

劍舞風雲-No.17

(二)


荊無雙聽到這句話,臉色卻突然變了!
一個人的臉若變了色,那一定是為了某種原因,比如說:在殺人之前、在害怕的時候,要不就是要死的時候。
但如果一個人不在這幾種原因下變了臉色,那這個人一定是瘋子!
荊無雙不是瘋子。
蕭寒說完那句話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遠處寒光一閃,就只一閃,瞬息就到了他面前!
他想閃避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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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至死也不相信這個人會殺他!
因為這個人是他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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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
『他為什么會死得如此的快?』秦依問他。
『你難道看不出這個人是他的朋友?』



(三)

麻子一向兇狠,又兇又冷又狠!
一個拿殺人當砍瓜切菜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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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
冬至沒有黃昏,但是這時候依然是黃昏的時刻。
荒祠百里外已經添加了一具尸體,一只亡魂,荒祠內卻又四個活人,四個活人當中,有一個人還受了傷,而且傷得很嚴重。
蕭寒此刻道:『花兄好些了么?……好些了么?』
花離呻吟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呆望著他。
秦依道:『你好生歇歇吧。』
花離忽然狂吼:『狗娘養的!那廝躲到哪個洞去了?』
蕭寒道:『他死了。』
花離道:『死了么?怎么死的?』
蕭寒道:『被他朋友殺的,他死在自己朋友手里。』
花離咳嗽了一陣,又道:『他朋友為什么要殺他?』
蕭寒道:『這些你都不該問的,你為什么要問?』
花離點點頭,沉默半響,道:『相公你到底是誰?』
蕭寒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
『你想知道?』
『想。』
『一定?』
『一定。』
蕭寒吐了口氣道:『我姓蕭。』
花離眼睛發光,道:『蕭寒!你是蕭寒!四年前一個劍法快得令人眼花的青衣落拓少年就是你!』
他說得太激動,猛烈咳嗽起來。
蕭寒道:『是的,是我。』
花離喘著氣,道:『今日有幸能親眼目睹蕭相公的風采,縱然是失去雙臂,也是值得的!』
蕭寒目光似乎又到了遠方,幽幽的道:『如果你有了像我現在的名譽,你一定會覺得,這卻對不是一件好玩的事。』
他說:『那時候你非但不會覺得值得,而且還會覺得冤的要命!』

花離突然道:『我記起了!』
秦依道:『你記起了什么?』
花離道:『七月十五日發生過什么事?相公且想想。』
現在已經是十二月嚴冬,而且天天都幾乎有事情發生,要想起七月十五發生的事,委實在是不容易。
沒想到,蕭寒一下子就記起來了。
『七月十五是鬼魂出現的日子,張巨富一家大小三十六口,就是全死在當天晚上的三更時分,死的時候,臉上表情還真的像是見了鬼似的。』
花離點頭道:『沒錯,蕭相公記憶力真好。』
蕭寒目光閃動,道:『這間兇案,也不怎么被捕快調查,因為大家都說張巨富一家三十六口,是給鬼魂害死的。說他們一定是作了什么冤孽,得罪了鬼魂,所以得到了這樣的果報。』
花離搖頭道:『我卻不這么想。』
秦依道:『你又想到什么?』
花離道:『當我趕到現場,我的想法就改變了。』
秦依道:『哦?為什么?』
花離道:『因為我在現場聞到了一股香氣。』
蕭寒道:『香氣?是怎么樣的香氣?』
花離道:『梅花香。』
蕭寒臉上變色,道:『梅花香?』
花離嘆道:『是的。因為當時這股香氣實在是太淡了,所以捕快們也沒留意到,但卻被我發現了。』
秦依道:『說來聽聽。』

花離并不急于回答秦依的問題,他只是問了一個,跟這沒有絲毫關系的另一個問題:
『現在是不是已經天黑了?』
『是的,天剛黑。』
『天黑很好。』
『為什么好?』
花離嘆道:『天黑的時候,殺人最好。』
『天黑的時候為什么殺人最好?』秦依納悶:『這又有什么關系嗎?』
『有關系,當然有關系。』蕭寒恍然,他問道:『天黑殺人的,只有一種人。』
『是的。』花離道:『相公想必已經明白了。』
秦依臉色也漸漸變了:『蕭兄說的莫非是……』
他沒有說完這句話,因為已經有人替他把話了說出來。
這個人說:『歐陽代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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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
沒有聲音,完全沒有。
就連心跳也幾乎停止。
說出這句話的人在荒祠外。
荒祠外不知道何時,停放了一輛車馬。
趕車的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說話的這個人就在車馬里頭。
他是誰?
是不是歐陽代嵐?

(待續/..17)

2009年3月28日 星期六

劍舞風雲-No.16

孤塚奇遇

(一)

歌聲飄渺,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不知是何方,但蕭寒卻一直只管往前進,毫不理會。
花離勉強跟著,顯然很吃力,卻未能趕上;秦依輕功雖然不比蕭寒,但卻可列入七大輕功高手之內,所以依然跟蕭寒保持一定的距離。
頓飯功夫,三個人已經在百里之外。
忽然,那凄厲的歌聲驟然停止,蕭寒的身形也立刻停下來,目光卻未曾離開過前方。
花離氣咻咻的趕到,忍不住問道:『相公,這里半個鬼影也瞧不見,為何……』
他竟然將『小兄弟』改稱『相公』,顯然的對蕭寒欽佩極了!
蕭寒目光仍然注視著前方,沉聲道:『鬼影雖瞧不見,但人卻還是看得到的。』
花離一怔,道:『相公說的是誰?』
蕭寒冷笑一聲,道:『除了『踏雪無痕』的荊無雙,還會有誰?』
黑暗中突然有人大笑,笑聲聽起來令人心悸!
『數年不見,蕭兄的一雙慧目竟已然勝過昔日。』
蕭寒冷冷的道:『荊大俠昔日乃堂堂男子漢大丈夫大英雄,不想此時此刻竟然變成了裝神弄鬼的小人來了!』
荊無雙依然笑道:『罵的好!好極了!』
他又道:『但蕭兄可知道在下為何會如此做?』
蕭寒道:『哼!』
荊無雙笑道:『數十年來,江湖中的英雄豪杰,一個接一個的被殺害,蕭兄可知是什么原因?』
蕭寒冷冷道:『你何不自己說出來?』
荊無雙道:『只因為這十年來,一直有一個人在計劃著一件機密大事。』
蕭寒皺眉道:『機密大事?』
荊無雙道:『不錯,只要這個計劃成功,整個武林就掌握在他手掌之中!』
秦依動容道:『這就是什么事?』
荊無雙森森的道:『你不覺得自己已經問得太多了嗎?』
蕭寒道:『你縱然不說,我們遲早也總會知道的。』
荊無雙道:『可惜你們已經沒有這個機會了,在下此次前來,為的就是要取你們倆的性命!』
他的話未完,花離已經狂喝一聲,揮拳而出!
他雖然不習慣用拳,但這一拳的力量,卻已經足夠將一個活生生的人擊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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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離是一個人。
所以不管你力氣有多大的勁,畢竟是有限。
畢竟不能硬敵一把劍。
花離管不了這些,他已抱著拼命的決心,不管會是死是活,都要去拼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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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寒見他沖出去,忍不住失聲道:『不好!』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見一聲慘呼,寒風中立時飛濺著鮮血!
花離一條胳膀已然齊肩斷去!

荊無雙森森笑道:『螳臂擋車!不自量力!』
蕭寒出手如電,連點花離肩頭四處大穴止血,才冷冷的回頭道:『荊大俠的劍法果然又狠又準!』
荊無雙流露出得意的笑,道:『若不如此,荊某就不會接下這筆生意了。』
秦依道:『你能不能在我們死前,說出這個主謀是誰?』
荊無雙道:『你們以為我會說出來嗎?』
蕭寒低頭沉默了半響,終于緩緩的抬起了頭,此時的目光變得異常銳利。
他凝視著荊無雙,道:『你——已經不是大俠。』
荊無雙望著他森冷的目光,笑得有點不自然,道:『大俠一斤值多少錢?哼哼!我荊某一生以大俠之名走遍江湖,卻依然孓然一身,兩袖清風,我活著的意義是什么?……不!我想通了!我要的是數不盡的銀子!金子!這才是我活著的目標!才不枉我練就的這一身武藝!』
他望著蕭寒和秦依,又奸險的笑了,道:『反正只要你們一死,今天的事,根本就沒有人會知道。』

蕭寒森冷的目光,突然閃過一抹無奈和憐憫,但瞬間,又化成犀利,他終于說了:
『好,看劍!』

(待續/..16)

2009年3月9日 星期一

劍舞風雲-No.15

花離步法沉穩,瞬息間已刺出了五六槍!
蕭寒三次閃避,三次出招!
塵灰迷蒙,卻掩蓋不了劍光!

忽然一聲『碰』的巨響,只聽見花離的一聲長笑,兩條人影已掠出寺庵!
花離落地即大笑,道:『小兄弟,好劍法!』
蕭寒道:『花兄槍法不凡.』
花離大笑道:『小兄弟莫非是看出了,老子那一槍并非為了取你小命?』
蕭寒微微頷首,目光落在緩緩從寺庵中走出來的秦依身上。
花離當然也看到了他,大笑一聲,長身而起,落在秦依面前,道:『小兄弟從哪里鉆出來的?』
秦依問的話竟然也和蕭寒一樣:『你是花離?』
花離嘻嘻笑道:『有趣有趣!花離生平第一次遇上兩個說話如此有趣的人,真的是他媽的有趣極了!』
秦依淡淡的道:『他媽有趣,你媽難道就無趣了?』
花離怔一怔,突然往地上一坐,提起酒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秦依道:『你會喝酒?』
花離用袖角抹了抹嘴,喃喃的道:『這個小兄弟腦袋是有問題是不是?明知故問。』
秦依再問:『你是誰?』
花離苦笑道:『這小兄弟本來開始說的還像是人話,可后來卻又不對了。』
秦依看著他,蒼白的臉色更蒼白了,突然沉聲道:『幾年前參與刺殺秦劍的行動,你—也—在?』
花離一愣,臉上的表情活像是活生生吞下了七八百粒雞蛋一樣。
秦依又看了他良久,才淡淡的道:『我就是秦依。』
花離喃喃的捕捉著這兩個字:『秦依……秦依……秦……』突然,他霍然跳起!指著秦依道:『秦依還未死?你是……秦依?』

秦依嘆了口氣道:『你一定覺得很奇怪,一個【七步摘星】,一個【天羅血環】,兩人聯手奪命七七四十九招擊中的小孩,竟然會不死,竟然還依然可以活到今天。』
花離面色微變,瞬息即又大笑道:『好好!真的是他媽的好極了!』
秦依臉色蒼白,冷冷的道:『你笑什么?』
花離笑得彎了腰,連眼淚都幾乎流了下來的時候,才捧著肚子道:『狗娘養的!花離竟然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蕭寒動容道:『利用?誰利用了你?』
花離笑聲突然停止,呆了半響,嘆道:『本來花離也不知道,但那次行動成功之后,那些參與大屠殺行動的人竟然在一夜之間,被盡數離奇死去!』
秦依道:『七步摘星和天羅血環莫非也……』
花離垂首道:『這兩個人死得比誰都慘!』
蕭寒道:『你是唯一生還的人?』
花離嘆了口氣道:『老天總算是待我不薄,讓我還能享享晚年。』
秦依道:『你可知誰是幕后主使人?』
花離道:『本來,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后來聽說同伴個個都死于非命,所以……所以……』
這個四肢發達,身型魁梧的虬髯大漢,顯然的也對這個『人』存有畏懼之心,下面的話,再怎么也說不出口。

秦依問道:『所以怎樣?』
花離嚥了一口口水,才臉色發青的道:『所以花離才去找那個…那個…那個傳訊的人查探。』
秦依道:『問出了什么來著?』
花離道:『傳訊的人只說了一個字。』
蕭寒接著道:『什么字?』
花離道:『他……只說了一個『蠶』字。』
秦依咬牙道:『你為何不再追問下去?』
花離嘆息道:『死人是不會說話的。』
秦依動容道:『莫非這個人就只說了一個『蠶』字,就死了?』
花離道:『他是被殺死的。』
秦依道:『殺死?有人殺了他,難道你不知道?』
花離道:『當時老子只見寒光一閃,他就死了。』
他又道:『老子也查看過他的傷口,傷口上是一柄劍。』

秦依沉聲道:『世上莫非真的有人懂得暗中千里飛劍,取人性命于無蹤的武功?』
蕭寒突然道:『可能是這個人的輕功委實在是太快了。』
花離道:『這點老子也有想到,只不過是想不出,是誰有如此絕妙天下的輕功而已。』
蕭寒冷笑道:『莫非會是鬼發出來的劍?』
花離笑道:『世上自然是不會有鬼。』口雖然是如此說,但是笑聲卻有些顫抖。
突然,他舉起手來,指著荒祠,驚呼道:『那……那是什么?』

蕭寒和秦依霍然回頭,只見荒祠內有慘碧綠的光點在一閃一閃的飄動,恍如鬼火!
秦依冷冷道:『鬼來取你性命了!』
花離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道:『不……不會吧?』
黑暗中不知何時,傳出了陣陣的腳步聲,蹬…蹬…蹬! 一步接一步,每一步都似乎踩在花離的心上!
他忍不住喝道:『什…什么人?』手不由自主的緊緊握住雙槍!
遠處有人道:『大哥嗎……?』
花離暗自松了口氣。
黑暗中終于出現了兩個彪悍的大漢。

當兩條大漢走近花離之際,他突然『噼噼啪啪』的,給了他們倆幾個大耳光!罵道:『操你娘!老子幾乎要給你們嚇死!』
這兩個人被打得雙頰紅腫,齊齊垂下了頭,道:『俺本來是找不到大哥,但是想到大哥平時會在這里喝酒,俺等便跟上來了。』
忽然間,一陣狂風,帶著雪花卷起,遠處突然傳來陣陣歌聲:
『冷琴彈人心,陣陣入孤墳,殘風碎人心,一曲也斷魂。』
歌聲凄慘,飄飄渺渺,若有若無,在這酷寒和黑暗中,似乎正有一個索命的鬼魂,正獰笑長歌,隨歌而舞!
花離血液似乎已經凝結,顫聲道:『來……來了!』緊握雙槍的手已經沁出冷汗!
那兩條大漢也抄出了武器,雙腳卻已經發軟。

秦依低聲問蕭寒道:『這是人是鬼?』
蕭寒冷冷道:『半人半鬼。』

寒風呼嘯,雪花撲面。
忽聽其中一條大漢慘呼一聲,仰面而倒 ,胸口鮮血飛濺!人一陣痙攀,就不動了!
花離驚呼一聲,雙槍險險脫手!
蕭寒輕聲一叱:『追!』身子拔起,飛蹤而去!
秦依幾乎在同一時間,也跟著追上!
花離猶豫了一陣,一咬牙,向另一條大漢招呼一聲,朝秦依的方向跟了上去!

(待續/..15)

2009年3月3日 星期二

劍舞風雲-No.14

(四)

『古霞庵』。
蕭寒從未到過這個地方。
風掃落葉,夜色凄迷。
古庵已久無人跡,遠處看來,是一片鬼影幢幢。
門板是虛掩的。
秦依輕輕的推開了門,輕輕的走了進去。
地板上的集塵猶新,係隱約能看到地板集塵上寧亂的腳印。
秦依停在一間廂房,房門也是虛掩的,他有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房間內赫然停放了一口棺木!

從屋頂漏洞處照射下來的月光,恰巧就剛好落在這口棺木上。
秦依走到棺木前,呆立了半響,竟然伸手去掀開棺木的頂蓋!
他掀開的手很不穩定,可見得他此刻的心情也很不穩定。
棺木掀開了一半,里面登時射出了一道耀眼奪目的光芒。
死尸的身上自然不會有這種光芒。
奪目的光芒是來自一把劍!
棺木里頭放的竟然是一把劍!

秦依顫抖著手去握這把劍,可是當他的手觸及劍身的時候,突然變得異常的穩定起來。
他慢慢的把劍伸到蕭寒面前。
蕭寒用他纖小的手,在劍鋒上輕輕一彈,脫口贊道:『好劍!好劍!』
秦依目光閃動,沉聲道:『蕭兄即是愛劍之人,想必應該看得出來,這把劍雖然不比善邪劍,但它的名氣絕不在善邪劍之下。』
蕭寒闔上雙眼,悠悠的道:『莫邪善邪,纖離齊刺,人以劍名,劍因人傳,人劍輝映,氣沖斗牛。』
秦依道:『不錯。三十年前出現的就是這把【齊刺劍】,但蕭兄有可知道,這把名劍又如何會落在我手里?』
蕭寒凝視劍鋒,道:『當年仗著這把劍獨步江湖的人,是不是秦劍?』
秦依目中流露出敬佩之色,道:『不錯。那是家父。』
蕭寒道:『秦劍本愛理閑事,卻不知此次卻惹上了對頭人。』
秦依似乎有回到了往事之境,苦澀道:『家父就是命喪于他的手里。』
蕭寒道:『你幾年來都不用這把劍,如今怎么又用它了?』
秦依道:『家父臨終前一再叮囑,不到萬分必要的時刻,絕不能動它。』
蕭寒道:『你此次是用它來對付歐陽代嵐?』
秦依咬牙道:『是!這把劍再次現世,為的就是要飲下他的血。』

說完這句話,蕭寒突然道:『有人!』身形一閃,人已經到了廂房門外。
只見一個虬髯大漢大刺刺的走進了寺庵,左手提了個酒壺,嘴里卻嘰哩咕嚕的,盡說些別人聽不懂的話。
他身上還披了一件貂皮裘來御寒。
虬髯大漢走進來之后,就重重的往神案旁的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口里仍不住的道:
『他奶奶的王八崽子!簡直是……』忽然住了口,轉頭四下打量,鼻子也像狗一樣,朝東南西北嗅著,就好像突然變成了一條狗似的。
忽然,他跳了起來,破口大罵:『那個烏龜王八羔子!竟然躲著不敢出來見我!老子花離又不會吃你的奶!』
話口未完,眼前人影一閃,一個青衣人已經站在他的面前。

虬髯大漢先是一驚,后又笑道:『花離總算是喝酒沒喝壞了鼻子!要不然的話,這次又他媽的糟糕了!』
蕭寒一直看著他,道:『你是花離?』
虬髯大漢大笑:『老子不是花離,難道是鳥?』
蕭寒道:『你喜歡喝酒?』
花離道:『不錯!』又瞇起眼睛道:『小兄弟難道也想喝酒?』
蕭寒淡淡的笑道:『你肯陪我喝?』
花離一拍神案,大聲道:『誰說不肯?老子現在就他媽的跟你喝個痛快!』
蕭寒找了張破椅子,在神案旁坐下,突然發現花離腰間有一個約二尺長的包裹。
包裹里自然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于是他問道:『那包難道也是酒?』
花離聽了猛搖頭,道:『不是不是!這小兄弟怎么連寶寶有當成了酒。』說著,手腕一翻,已然摘下了腰畔的包裹,將麻繩松開,拿出了他的【寶寶】。
誰也想不到,他的【寶寶】竟然是兩桿發亮的標槍!
槍頭還扎著紅橞!
標槍閃電般向蕭寒刺出!

(待續../14)

2009年2月22日 星期日

劍舞風雲-No.13

(三)

水池已經結了冰,朱欄小橋橫跨在結冰的水上。
在夏日,這里滿塘荷香,香沁人心,但此時此刻,這里有的只是刺骨寒風,和無邊的寂寞。

蕭寒癡癡地坐在小橋的石階上,癡癡地望著結了冰的荷塘,他的心,也正和這荷塘一樣。
鼓更聲響,已經是三更。
遠遠望去,依稀還可見到幾戶人家的燈火。
秦依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的身后,怔怔的看著他。
蕭寒慢慢的回過了頭,兩個人的目光接觸,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凄涼和悲哀。
秦依的臉色更蒼白。
蕭寒看著他,緩緩道:『你知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秦依只是搖搖頭,他生怕一開口,又會像剛才一樣嘔吐起來,他如今只是感覺到自己的胃在翻滾收縮。
蕭寒一字字的道:『我在想,我們倆會不會同時死去?』

秦依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蕭寒道:『你有沒有家?』
秦依全身一顫,驟然回首,瞪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凄然的道:『你是知道我沒有的。』
蕭寒昂首道:『我就是知道你沒有,所以才問你。』
秦依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因為我不希望你如此活下去。』蕭寒道。

秦依看著他,目光漸漸垂下。
蕭寒接著道:『人,的確奇妙得很,做人的道理也是極其微妙。』
秦依不說話,他在聽。
蕭寒淡淡的道:『我們的遭遇一樣,但我們的生活方式卻不同。』
他又道:『你現在活得很痛苦,不是嗎?』
秦依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蕭寒突然問他:
『近幾年來,你戰無不勝,從未遇過敵手,你制勝克敵是不是用一口金鑲的千錘大鐵劍?』
秦依終于點頭。
蕭寒仰面向天,道:『現在你的劍呢?』
秦依道:『那口劍已經折了!』
蕭寒嘴角的肌肉一跳,瞪著他:『折了?』
秦依道:『是折了,是我折了它。』
蕭寒霍然垂下了頭,沉聲道:『那口劍可說是你的生命,你怎可折了它?』
秦依道:『因為我已不再需要它。』
蕭寒道:『為何?』
秦依緩緩站起身,嘶啞著聲音道:『因為我發現,那口劍并不能與敵人做決戰。』
蕭寒的聲音似也已嘶啞:『所以你就折了它?』
秦依道:『是。』
蕭寒一字字道:『但你如今已經手無鐵劍,已不能再抵擋敵人的一擊。』
秦依道:『你錯了。』
蕭寒道:『錯在哪里?』
秦依沉默半響,道:『你想不想看一件東西?』
蕭寒回答得很干脆,道:『想。』
秦依的目中露出興奮的光芒,道:『好,你跟我來。』

(待續/..13)

2009年2月7日 星期六

劍舞風雲-No.12

一曲斷魂

(一)


風吹竹葉,如輕濤拍岸。
青衣微抖,白衣輕蕩。
青衣人是蕭寒,而白衣人則是一個面白如紙的中年。
一襲雪白如霜,和那天晚上出現在茶館的時候沒有兩樣。
誰也想不到,蕭寒約來見面的人,竟然是一代劍豪北斗寒秦依。
更沒有人會想到,這兩個人以劍為命,人劍輝映的絕代雙豪,竟然會在此相見。
但兩人畢竟是相見了。

蕭寒淡淡的笑道:『秦依,秦大俠。』
秦依道:『是的,是我。』
蕭寒道:『今日的秦大俠卻已比昔日更顯憔悴。』
『是。』
『記得我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是秋天。』
『但此時卻已經是冬季。』
『秋天畢竟和冬季不同。』
『是,秋天有落葉,冬季卻只有孤單的飄雪。』
兩個人像在說廢話,可卻是讓人深思的話。

有風吹過。

蕭寒繼續道:『秋天吹的是秋風,冬天卻只有刺骨寒風。』
他又道:『你是不是我的朋友?』
秦依道:『即是仇人,也是朋友。』
蕭寒道:『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應該敵愾同仇。』
秦依看著他,終于嘆了口氣道:『我實在想不到,我的仇人,竟然也會是你的仇人。』
他笑著,一轉身,走到一個涼亭,涼亭中間的石臺上,已經準備好一罈酒。
他為自己倒了滿滿的一碗,昂首喝了下去,再滿滿的盛了一碗,再一口喝下。
就這樣,連續喝了三碗。
蕭寒看著他,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直到他喝完了第三杯之后,才皺著眉,緩緩道:『你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你向來不是滴酒不沾的嗎?』
秦依臉上已經出現了紅暈,眼中也有了酒意,笑道:『酒稱【釣詩鉤】,又稱【掃愁帚】。我秦依今晚喝酒,不是為了釣詩,而是為了掃愁。』

『掃愁?秦大俠莫非也有愁可掃?』
『正是。』突然一扯蕭寒,道:『蕭大俠可否陪我喝兩杯?』
蕭寒沉思半響,道:『好,我知道前面不遠的地方,有一個賣酒的酒鋪,咱們就到那里去喝個痛快,怎樣?』
秦依哈哈大笑起來,道:『好極了!走!』

(二)

鋪子里的生意并不好,整間酒鋪,就只有兩三桌酒客。
鋪子門口擺著一個賣菱角的檔口,檔口坐了一個連切菱角都沒力氣的漢子。
蕭寒和秦依走了進去,就選在靠近門口的位子坐了下來。
墻角下坐著一個叫化,叫化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根竹做的拐杖。
他其實一點也不起眼,坐的地方也是整個酒鋪最不顯眼的地方。
可是蕭寒一眼就看見了他。
店伙計的臉色發青,走過來的時候卻又滿面笑容,道:『客官,來點什么?』
秦依道:『白乾。』
店伙計陪笑道:『好好好!馬上來。』說完,走過蕭寒的身邊,手中突然多了把匕首,猛力刺出!
忽然,他覺得自己的心口好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就爛泥般躺了下去。
蕭寒一動不動的坐著,長劍竟然從袖口穿出,直刺入他的心臟!
與此同時,賣菱角的漢子已經站起,切菱角的刀也變成了殺人的刀!
墻角的叫化也已同時動手!
手中的拐杖尾端已經多了一把利刀!

秦依身形一閃,迎向叫化,那叫化心中一樂,刀杖順勢直取他的咽喉!
秦依不閃不避,右拳已經從刀杖邊的空隙擊出!
叫化料不到他有此一著,心中一驚,撒杖后退!
可是他還是慢了一步,然后,他就聽見了一陣刺耳的骨頭碎裂聲!
他自己的骨頭碎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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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菱角的漢子已經撲上前,橫刀劈向蕭寒的腰部!
他的手突然變得靈活敏捷起來!
蕭寒沒有看見他的手,他只看見砍過來的刀!
刀已經砍入了一個人的血肉,砍入了一個人的骨頭里!
骨頭當堂碎裂,血花飛濺!
這一刀竟然夾著千斤之力!
一刀得手,漢子立刻連續的揮刀猛砍數十刀!
鮮血繼續飛濺!血肉橫飛!
那個人只來得及發出短暫的慘呼,就被砍至爛肉血人,腸臟亂飛了!!
漢子最后一刀幾乎將那個人的頭顱砍飛!
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劍刺入骨髓的聲音!
他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低頭一看,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已經分了家!
血花激射而出!
他的慘呼也很短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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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看成爛泥,腸臟分離的血人當然不是蕭寒。
蕭寒也沒有死。
死的卻是被秦依拋過來做替死鬼的叫化。
那叫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之前還好好的,突然卻會死得如此凄慘!
他當時只聽到自己的骨頭碎裂聲,還來不及感到痛楚的時候,身體就飛了起來,接著一把刀就結結實實的嵌入了他的碎骨里,在疼痛傳遍全身的那一瞬間,他才開口慘呼!可接下來的幾刀,卻已經要了他的命!他已經變成了血人!

蕭寒已經走了出去。
他委實不想再看到那種殘酷血腥的畫面。
這種血淋淋,碎骨腸臟血肉滿地的畫面,足以令人作嘔三天!
秦依也走出了鋪子,忍不住彎下腰嘔吐了起來!
他嘔出來的是方才喝下去的酒,還有苦水!

(待續/..12)

2009年1月4日 星期日

劍舞風雲-No.11

(四)

呂歸雁竟似癡了。
他縱橫江湖數十年,倒在他劍下的人,竟不似此人那般瘋狂!
但他一下子就驚醒了!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人的聲音。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個像幽魂一樣的人。
這個人的聲音很奇怪,很凄涼,也很冷漠。
他說:『很好,好極了。』
他面上蒙著塊黑布,蕭寒卻覺得他的聲音,像極了一個人。
他忍不住道:『你是誰?』
這人幽幽的道:『雙雙。』

劍光一動,劍已出鞘!
劍氣傳遍整個空間!
雙雙一字字的道:『我要殺你們!』

劍光暴起,劍鋒已到了蕭寒的咽喉!
蕭寒仍不動不移。
劍鋒刺到了咽喉一寸的地方,硬生生停頓!
雙雙嘶聲道:『你為什么還不出手?』
蕭寒嘆了一聲,道:『你到底是誰?』
雙雙似怔住,但立刻又道:『我是雙雙!殺你的雙雙!』
劍又刺出!
呂歸雁等人暴出驚呼!
劍鋒到了咽喉兩分,有停住了!
蕭寒神色不變,緩緩道:『你又何苦騙你自己,縱然你蒙著了你的臉,我也已經聽出了你的聲音。』
雙雙再次怔住了。
蕭寒一字字的道:『蕭七,你就是蕭家失蹤了七年的蕭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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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的一聲,長劍落地。
石不義怔怔的道:『蕭七?閣下是蕭七公子?』
忽然,他長嘆了一聲:『這是巧合,也是天意。巧合往往是天意。』
——天意無常,天意難測,天意也難信,但又有誰能完全不信天意呢?
蕭七也跌坐在地上。

蕭寒喃喃道:『為什么會那么巧?難道又是那魔鬼?』
蕭七道:『是。就是他。』
蕭寒突然一把捉住了他的雙肩,搖晃的道:『你為什么要幫他?為什么要受他的控制?』
蕭七嘶聲的道:『我為什么?就是為了江仇!』
『江仇?』聽到了這個名字,蕭寒怔住了:『為什么是他?為什么是為了江仇?』
呂歸雁憤憤的道:『想不到蕭七會為了一個殺人如麻的人……』
話還沒說完,蕭七已經跳了起來,一個箭步沖到他的面前,『啪』的一聲,結結實實的在他面上摑了一記大耳光,嘶聲的喊道:『閉嘴!誰說我的義父是殺人如麻的人?』
呂歸雁被摑,一下子竟然沒來得及作出任何反應。
蕭寒一怔:『義父?難道江仇是你的義父?』
蕭七吁了一口氣,道:『不錯!』
他緩緩的道:『現在不妨讓我將這件事情說明白。』

『江仇年輕的時候,是一名落魄的劍客,雖然劍法不是十分差勁,卻也并非很好,所以在江湖上也得罪過一些人,他之前真心的愛過一個女人,因為沉迷愛情,而荒廢了習劍的機會。』

『有一回,江仇和這個女人,終于發生了不尋常的關系,有了一個兒子,他為了避免仇家前來尋仇,便躲到了森山里去,又在那里有了另一個女兒。那知道,過了兩年之后,那女人突然不告而別,留下了那兩個孩子和一封信,信中只提到,要他勤于練劍,把劍法練好。從此以后,他就以劍為命,練就了一套所向披靡的劍法,再重出江湖闖蕩。』

蕭七頓了頓,繼續道:『哪兒曉得,當他名利雙收的當兒,他的兒子女兒突然在一夜之間,雙雙失蹤!那時,也正是蕭家慘遭滅門慘變的時候……』蕭七嘆了口氣,道:『我逃了出來,在他身邊當起了小僮,沒想到,他思子心切,竟然收了我為義子,還叫了我劍法。』

蕭寒突然道:『這次難道又是歐陽代嵐的伎倆?是他要你來殺我的?』
蕭七道:『不錯,就是他!是他拿江仇來要挾我!』
石不義失聲道:『這人的武功,莫非係在江仇之上?』
蕭七道:『正是,他一出手,就制住了我義父!』
蕭寒心中一沉,歐陽代嵐真的那么可怕?
蕭七似乎已經看透了他的心事,苦笑道:『蕭大哥如果還沒有把握勝得了歐陽代嵐,還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這個忙。』
蕭寒忍不住道:『誰?』

蕭七道:『北斗寒秦依。』
秦依,當然就是那天晚上,蘄非花兄妹看到的白衣人了。
胡叫化插嘴道:『不錯不錯,格老子也曾經聽聞過江湖傳言,歐陽兔崽子一生之中,只有兩個宿敵,一位當然是蕭寒蕭大俠,另一位正是蕭公子口中所說的北斗寒秦依了。』
蕭七沉默半響,喃喃道:『此刻義父可能已經遭殺害,我竟然害了他,我……我……』忽然一腳踢起了地上的長劍,伸手一把快速的接住,反手閃電一劍,刺的竟然是自己的咽喉!
大家驚愕中,沒來得及作出反應!
蕭寒袖中劍這時候脫手飛出!
劍鋒不偏不倚的擊中了蕭七即將刺到咽喉的一劍!
蕭七只覺得虎口一陣劇痛,長劍應聲脫手!
兩把劍同時『噗』的一聲,刺入了蕭七身旁的木柱!

蕭七顫聲道:『大哥你……』
蕭寒道:『何苦?這是何苦?』
蕭七道:『我……我……』
蕭寒道:『你是好兄弟,但是你卻弄錯了一件事。』
蕭七等著他回答。
『你以為生命是自己的,每個人都有權利自己毀滅自己的生命。』
『這難道錯了?』
『當然錯了!』蕭寒霍然轉過身,瞪著蕭七:『一個人生下來,并不是為了要死的!』
『可是一個人若是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
蕭寒打斷了他的話:『就算是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也還是要奮力求生!』
他繼續道:『人生下來,就是為了要活著,沒有人有權去死!』
他平時很少說話,但如今卻說了很多話,而且還說得非常有道理。
因為蕭七。
胡叫化一拍手掌,道:『對!說得有理!再說,蕭公子又豈能知道,江仇已經死了呢?倘若江仇未死,公子豈非白白送命?』
呂歸雁也一拍手掌,道:『不錯,如今,咱們急需要做的就是,查出江老前輩被藏的所在!』

(待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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